宫殿里没人说话,只有莲心的抽泣声和炭火的噼里声,皇上没说话,皇后晓得这算是默认了,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你说王钦如同疯魔了般,那你可知是为何。”
“他...他...他服用了药丸。”王钦已被杖毙,莲心也就没什么顾虑的了,咬咬牙说了出来。
药丸?皇上低头思索,吩咐李玉:“你带人去搜查王钦的庑房,顺便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
一个时辰后,李玉带着人回来了。
“皇上,这是奴才从王钦房里搜出来的两个药盒。”李玉将两个锦盒举到皇上面前。
“交给太医查看。”
“是。”
太医上前接过锦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黑色药丸,他拿起一颗药丸放在鼻下嗅了嗅,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普通的补药。
他又打开另一个锦盒,里面也放着黑色药丸,太医拿起一闻,皱紧了眉,这...这可是禁药啊,他担心自己判断错误,又拿起先前的药丸闻了一下,两相对比,太医心下有了答案。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两种药丸,一种是活血化瘀,另一种则是宫廷禁药阿肌苏丸。”
不需太医解释,众人都知道阿肌苏丸的功效,食之让人振奋,早就被列入了禁药,王钦的胆子真是大,也不知他是从哪弄来的。
皇上挥手让太医退下,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过了半晌缓缓开口说:“莲心,你当真不知情。”
“奴婢以全家人的性命起誓,奴婢不知道王钦吃的是这种药,还请皇上明鉴。”事到如今,想要活下去,就得把牙咬紧,不然便是白费了心思。
皇上见她不似说谎,也不再有疑其他,松了口:“既如此,朕便赐你与王钦和离。”
“奴婢谢皇上恩典。”莲心激动落泪,磕头谢罪,心中的大石头沉稳落下,没激起任何涟漪。
她,自由了。
人人都知这世上没有自由,可对莲心来说,脱离王钦就是自由。
一场闹剧过了,大家便都回了自己的寝宫。
......
孔雀的翎毛在阳光下光彩夺目,贵妃怀抱琵琶,弦动有如清风拂面,音如玉珠落盘。
双喜走到咸福宫门前便听到了悦耳的琵琶声,识趣的等到一曲弹毕,才走进去将今日养心殿发生的事告知贵妃。
贵妃是个藏不住的,听后脸上全是惊诧,随后想到了什么,面色苍白如纸,声音颤抖着问道:“王钦可说了什么?”
双喜垂头细想听到的消息,摇了摇头说:“不曾,听说是二阿哥听到了关于玫贵人的事,这才引出这件事来。”
“那就是说王钦还未来得及动手?”贵妃瞬间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松懈,“你们一定要把尾巴处理干净。”
“是。”
“本想借此机会从娴妃那将大阿哥的抚养权抢过来,未曾想出了这等子事。”贵妃将弹琵琶事摘下的护甲重新戴上,有些可惜的说,“都怪娴妃,明明是本宫先提出抚养大阿哥的,若不是她横插一脚,皇上也不会偏心,将大阿哥交给她那个小家子气的抚养,也不知大阿哥在延禧宫过得好不好。”
贵妃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按理说没有生母的阿哥公主,要么由皇后娘娘抚养,要么交给高位嫔妃抚养,娴妃品级比她低,怎么着都该给她养,偏偏便宜了娴妃。
一旁的茉心把手炉放到贵妃手里,轻声哄道:“娘娘这日子还长,咱们总能找到机会抚养大阿哥的。”
“本宫一定会将大阿哥抢回来的。”贵妃眼神凌厉的望向延禧宫的方向说。
临近除夕,京城又下起了大雪,天微微亮起,阿箬守完夜回到了卧房,惢心已经梳妆好,准备去伺候主子起床。
惢心从桌上拿起信封递给阿箬:“阿箬姐姐,你家里来的信。”
她打了个哈欠从惢心手里拿过信,看完信,一夜未眠的疲惫一扫而空。
信是阿箬的额娘送来的,信上一共说了两件事,一是她阿玛治水有功,得了皇上嘉奖,不日便要升职了。二则便是阿箬的婚事,信上说,阿玛有位同僚的儿子未曾婚配,两家要好便起了定亲的心思,只等阿箬出宫,必定以三书六礼娶她进府,最后叮嘱阿箬在宫里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犯了错遭了责罚。
阿箬收起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三书六礼进府,那就是正妻,是当家主母。
要知道,从宫里放出去的宫女不是嫁入大户人家做妾,就是嫁做续弦,嫁于人做正妻的少之又少。
阿箬被娴妃惯得心气高,有了这档婚事,便有些看不上那些宫女,自觉高人一等,就想要炫耀一番,有想起额娘的再三叮嘱,才绝了这等心思。
每月十五是阖宫向太后请安的日子,这次皇上也从百忙之中来了慈宁宫。
众妃嫔向太后行礼请安,瞧着众人坐定,太后扫视了一圈,问道:“怎么不见玫贵人。”
“回皇额娘的话,玫贵人丧子伤心过度,太医交代要静养,儿臣便让她在永和宫好生养着。”皇后回道。
太后赞许的点头,“皇后行事张弛有度,安排不错,只是这后宫子嗣单薄,皇后可要上点心啊。”
“是,皇额娘。”皇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太后瞧不上她这个皇后,不过媳妇和婆婆自古就不对付,以后永琏娶了福晋,自己也许会和太后一样。
皇后环视一圈,最后看了一眼皇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臣妾今日要告诉皇额娘一件喜事。”
“何事?”皇后话说出口,太后心中有了猜测,这后宫里的喜事除了妃嫔有孕,就是皇帝又添了一个妃子。她未曾听说皇帝有了新欢,那就只能是妃嫔有孕,也就值得太后卖个面子,接住皇后的话。
“仪贵人。”
仪贵人站起身行礼。
皇后又转头看向太后,“仪贵人有孕,已有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