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是前几天带马嘉祺出门精神高度紧张,又或许是晚上被“八爪鱼”式睡法缠得没休息好,张真源病倒了
起初只是觉得有点头晕,他没太在意,以为只是没睡好
直到中午吃饭时,他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软,额头也渗出细密的冷汗,眼前阵阵发黑
马嘉祺.老婆,你怎么不吃啦?
马嘉祺扒拉着碗里的饭,疑惑地看着几乎没动筷子的张真源
张真源我有点不舒服,嘉祺先吃
张真源勉强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他想站起身去倒杯水,刚一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眼前一黑,直接软倒在了地毯上
马嘉祺.老婆!
马嘉祺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眼睁睁看着张真源倒下,一动不动,那张总是对他温柔微笑的脸此刻苍白得吓人,眼睛紧紧闭着
一瞬间,巨大的、从未有过的恐慌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马嘉祺的心脏,比上次走失时还要强烈百倍!
动画片里,人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就是……就是死了!
马嘉祺.老婆!!!
马嘉祺发出一声凄厉的、带着哭腔的尖叫,连滚带爬地扑到张真源身边,手足无措地摇晃着他
马嘉祺.老婆你怎么了?你醒醒!你看看嘉祺!老婆!
张真源没有任何反应
马嘉祺.死了……老婆死了……
这个认知像魔咒一样钻进马嘉祺简单的脑海里,他“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他拼命想把张真源抱起来,可他笨手笨脚,力气也用得不对,只能把张真源的上半身搂在怀里,像抱着一个破碎的娃娃
马嘉祺.不要!老婆不要死!呜呜呜……嘉祺不要老婆死!
他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悲伤而变调
马嘉祺.老婆你醒过来……你答应过不离开嘉祺的……你骗人……呜呜呜……
他想起陈炳林之前说要赶老婆走,现在老婆“死”了,是不是就是被赶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马嘉祺.都是坏人!都是你们害死我老婆的!
他一边哭一边朝着闻声赶来的佣人和陈炳林愤怒地大喊,虽然逻辑混乱,但那悲痛欲绝的样子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陈炳林到底是成年人,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立刻上前探了探张真源的鼻息和脉搏,松了口气
陈炳林少爷别怕,少夫人没死,他只是晕倒了,生病了!我们马上叫医生!
马嘉祺.生病?
马嘉祺的哭声小了一点,抽抽搭搭地问
马嘉祺.生病……不是死掉吗?
陈炳林不是!生病了看医生,吃了药就会好的!
陈炳林赶紧解释,一边指挥佣人帮忙把张真源扶到沙发上,一边打电话叫家庭医生
马嘉祺亦步亦趋地跟着,紧紧抓着张真源一只手,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张真源苍白的脸,生怕一眨眼,老婆就真的“没了”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检查后确认是劳累过度加上轻微病毒感染引起的高烧晕厥,需要卧床休息和服药
整个过程,马嘉祺都像个小守护神一样守在沙发边,不让任何人“碰伤”他老婆,直到医生打完针留下药,被陈炳林好说歹说劝去洗了把脸,他才稍微安静下来,但依旧不肯离开房间半步
张真源是在一阵温柔的拍抚和带着哭腔的絮叨中慢慢恢复意识的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马嘉祺那张放大的、写满担忧和害怕的脸
他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
马嘉祺.老婆!你醒了!
看到张真源睁开眼睛,马嘉祺惊喜地叫出声,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马嘉祺.你没死!太好了!呜呜……吓死嘉祺了……
张真源喉咙干得发痛,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虚弱地眨了眨眼,努力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马嘉祺.老婆喝水!
马嘉祺想起什么,立刻手忙脚乱地端起旁边佣人准备好的温水,学着以前张真源喂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吸管凑到他嘴边,因为紧张,手抖得厉害,水都洒出来一些
张真源就着他的手,慢慢吸了几口水,干灼的喉咙才得到缓解
马嘉祺.老婆,你还难受吗?
马嘉祺放下杯子,小手轻轻摸上张真源的额头,学着他平时照顾自己的样子,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马嘉祺.有点烫烫……医生叔叔说,生病了要吃药,要睡觉觉
张真源心里暖得一塌糊涂,轻轻“嗯”了一声
从这天起,马嘉祺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点,虽然心智依旧,但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顾生病老婆”这项伟大的事业中
吃饭时间,佣人把清淡的粥和小菜端上来。马嘉祺抢着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鼓着腮帮子,非常认真地、呼呼地吹了好几下,然后才颤巍巍地递到张真源嘴边
马嘉祺.老婆,啊——吃饭饭,嘉祺吹过了,不烫了!
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仪式
张真源看着他被热气熏得微红的小脸,配合地张开嘴,心里软成一片
看到他因为生病而没什么胃口,马嘉祺还会把自己觉得最好吃但张真源并不一定喜欢的蛋白碎用勺子堆起来,努力喂给他
马嘉祺.老婆吃这个,吃了就有力气,病就好了!
张真源虽然没什么食欲,但看着他那期盼的眼神,还是努力咽了下去
下午,张真源靠在床上休息,马嘉祺就爬到他身后,伸出小手,在他肩膀上笨拙地捏啊捏,按啊按
力道时轻时重,位置也毫无章法,与其说是按摩,不如说是胡乱揉搓
马嘉祺.老婆,舒服吗?
他一边“按摩”,一边邀功似的问
张真源嗯,舒服
张真源忍着笑,心里却像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暖暖的
最让张真源感动又哭笑不得的是晚上
该睡觉了,张真源吃了药,有些昏沉
马嘉祺却精神抖擞,他抱来一本厚厚的、他自己根本看不懂的童话书,爬上床,挨着张真源躺好,然后学着张真源平时给他讲故事的腔调,用稚嫩的声音,磕磕绊绊地开始“念”
马嘉祺.从前……呃……有一个……漂亮的公主……
他根本不认识几个字,完全是靠记忆和看图瞎编
马嘉祺.她……她住在……一个大大的城堡里……后来……后来来了一个……像嘉祺一样厉害的王子!
马嘉祺.王子……王子把坏蛋打跑了!然后……然后他们就……就和老婆……哦不对,和公主……永远在一起了!
他编得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但神情却异常专注和认真,小手还一下下拍着张真源的胳膊,模仿着哄睡的动作
张真源闭着眼睛,听着耳边那稚气却充满爱意的“故事”,感受着他笨拙却真诚的照顾,生病带来的不适似乎都被驱散了许多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他四肢百骸流淌
这个傻老公,在用他所能理解的、最纯粹的方式,爱着他,照顾他
也许他什么都不懂,但他懂得害怕失去,懂得心疼,懂得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张真源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马嘉祺还在胡乱拍打的小手
马嘉祺停了下来,小声问
马嘉祺.老婆,你要睡了吗?
张真源嗯
张真源的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和浓浓的倦意,却无比温柔
张真源嘉祺的故事讲得真好,我听着就想睡了
马嘉祺立刻高兴起来,轻轻放下书,小心翼翼地给张真源掖好被角,然后像往常一样,手脚并用地缠上来,但这次,他的动作轻柔了许多,只是紧紧贴着,小声保证
马嘉祺.老婆快睡,嘉祺保护你,怪兽和病病都不敢来!
张真源在他的怀抱和幼稚的承诺中,沉沉睡去,嘴角带着一抹安心的、浅浅的弧度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任何关于张家的噩梦,他的梦里,只有阳光,和一个傻乎乎却把他当成全世界来爱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