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白筠也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邓布利多似乎很生气,但吉恩只是被罚了禁闭。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出来后,她没能回到寝室。邓布利多跟弗立维教授和卡萝说了校医院什么的,接着她就来到了一个洁白的房间里。
一个温柔的女声用严厉的语气将卡萝轰走了,接着又喂白筠喝下了魔药。白筠感觉眼皮很沉重,便进入了睡眠。
睡眠并不安稳。她做了噩梦。
她的人生中有几次噩梦是无论如何想忘记也忘不掉的。她记得她还曾梦见过她在一条绿色的水沟里划船,水沟里全是一条条的蛇,往她船上钻。
刚刚她梦见她站在云上。云是可以踩的,踩在上面不会掉下去。但身后有一只看不见脸的魔鬼一直在不停追逐。她拼命奔跑,跳过云朵间的缝隙,可缝隙越来越大,她不可避免地踏空、坠落、无尽的坠落。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醒来一身冷汗。
其实她自从十岁以后就很少做那些诡异的噩梦了。她希望自己尽快忘记这个梦。但是往往适得其反——你越想忘记,记得就越清楚。这个梦或许会成为她记住一生的噩梦。
她睁着眼躺在床上,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白色的床铺幽幽地发出冷白色。
她有些害怕,打开了床头的小灯。
她害怕如果重新入睡,噩梦会继续。幸运的是,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无杖之书。
此刻的无杖之书对于她来说就如救命稻草,她将最后一页翻开,白发白衣的挪婉德盘坐在书页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筠轻触纸页,再次被漆黑的空间包围,那是挪婉德的空间。
她此刻就坐在桌前,似乎她已经在那里坐了好几个世纪,从未改变过。
挪婉德怎么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里是深夜。这么晚来找我?
白筠我睡不着。
白筠的声音闷闷的,低着头盘坐在空地上。
挪婉德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筠今天我从天上掉下来了,刚才还做了噩梦。
挪婉德从天上掉下来啊,还蛮憧憬的。
挪婉德扯着嘴角笑了,那笑意竟让白筠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挪婉德别怕,我只是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太久太久了。我已经忘了天空是什么颜色了。
白筠蓝色。
挪婉德蓝色又是什么颜色呢?
白筠此时才注意到,挪婉德的空间里除了黑色和白色就是灰色。没有任何彩色。
白筠为什么不用魔法变出来蓝色呢?
挪婉德我除了受其他人委托时,是不允许施魔法的。
白筠那么,你可以把这里的天空变成蓝色吗?
挪婉德笑了,笑得很突兀,笑得停不下来。
挪婉德我不能。不是这样的。我需要按照流程做事。
挪婉德但你下次或许可以给我带些蓝色的东西看看。
白筠我的校袍领带就是蓝色的。
挪婉德走过来让我看看。
白筠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挪婉德伸出细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领带,表情复杂。
她的目光让白筠心里有些发毛。但她并未阻止挪婉德。她不知道为什么挪婉德会受到这么多限制,又是受到了谁的限制。
半晌,挪婉德放下手,挥挥手让白筠走开,白筠又重新坐回了地板上。
挪婉德现在你好些了吗?发现有人比你更惨的时候?
白筠也没有……看到你也很惨,就更难过了。
挪婉德呵,我才不信。
挪婉德你如果好好做任务,就不会在关键时刻用不出魔法。
挪婉德所以,任务有头绪了吗?
白筠没有,我一直没机会……去看画像和鬼魂。
就像她来上课却没有做老师留的作业一样心虚。
挪婉德你现在可以去啊。
白筠现在?
白筠霍格沃茨不允许夜游。
挪婉德天哪,我的天哪。
挪婉德又笑了起来。
挪婉德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