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担任教坊司属官的时候，英国公曾经特地找到我，从我这里要走了一个犯官之女，那名犯官之女叫黎窈娘。因为按例凡充入教坊司的女子，要得到宫中允许，才可以放出。”
“但当时英国公恳切相求（其实是威逼利诱），所以下官就报了黎窈娘病亡，实则是被英国公接出去了。”
随即，刘大人又拿出了当年黎窈娘病亡的通知，和英国公送给他的一些珍宝。
其中一件名贵笔洗，蒋惠荪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英国公府的东西。
蒋惠荪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但是她依旧用沉默表示自己对宋宜春的支持。
“是，我确实认识黎窈娘，我也把黎窈娘从教坊司救出来了。”让人惊讶的是，宋宜春竟然承认了。
蒋惠荪也愣愣地看着他。
“夫人，我救黎窈娘，不是因为我和他有私情，而是因为我和她自幼相识，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我实在不忍心让她流落风尘。如今却惹人误会，实在是我处事不周的原因，还请夫人原谅为夫。”宋宜春面带不安，一副可怜相。
离朱看着宋宜春装模作样，只觉得恶心，可蒋惠荪却再一次被宋宜春打动了。
“宜春，你不过是一片好心，你我夫妻多年，我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怪你呢？”
不得不说，这个宋宜春还真是有本事，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让蒋惠荪的态度大转弯。
怪不得蒋惠荪明明知道宋宜春苛待宋墨，却无动于衷，想来，这个宋宜春在拿捏蒋惠荪上，颇有一番本事。
宋墨又请出了几位穿着布衣的老百姓作证，他们都是黎窈娘生前住在同一个巷子里的邻居，他们证明了宋宜春不但去过梧桐巷，而且还去过好几次。
不过，由于宋宜春行事谨慎，他们也只是看到了宋宜春去黎窈娘家里，不知道宋宜春具体在黎窈娘家里做些什么。
这也给了宋宜春开脱的借口，他解释说，是因为黎窈娘兄妹生活困苦，他去梧桐巷，不过是为了给他们一些银子，帮助他们打点，好让他们能好好生活下去，并没有把黎窈娘纳为外室的意思。
为了让宋宜春尽快露出真面目，宋墨还带来了当初给蒋惠荪接生的稳婆王嬷嬷。
“王嬷嬷，你详细讲讲当初我娘生产时候的情况，你只需要照实说，就可以了，不许有一丝隐瞒，也不用担心有人报复你们一家，我和公主都会护着你们的。”宋墨对王嬷嬷说道。
“是，世子。”
王嬷嬷虽然年迈，但是对当时的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国公夫人生产的时候，一共请了三个稳婆，我是其中之一。不知道夫人还记得我吗？”
蒋惠荪细细地打量了王嬷嬷一番，发现确实是当初给自己接生过的王嬷嬷。
“当然记得了，有赖王嬷嬷妙手，我和翰儿才能安然无恙。”
“夫人抬举老身了，是夫人福气大，才能化险为夷。”王嬷嬷谦虚道。
“当初，夫人生产时，足足生了一天一夜，待孩子出生之后，夫人就晕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老身清楚地记得夫人生的是一位千金，可不知怎么，后来又变成了一位少爷。”
“你胡说。”宋翰破防了，“你一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娘，你可千万不能相信这个老太婆的话。”
蒋惠荪安抚地拍了拍宋翰的手，然后严肃地问道：“如果我当初生的是个女儿，你为什么不说，非要等到今天？”
显然，蒋惠荪并不相信王嬷嬷的话，原本对王嬷嬷的好感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不是老身不说，而是当初国公说，夫人生的小姐已经夭折了，为了不让夫人伤心，就先从别处抱来一个孩子，让夫人宽心。也给了老身在内的三位稳婆一大笔银子，让我们帮忙隐瞒此事。”
“既然，你已经答应隐瞒，又为何要在今天说出来？”
“是因为老身发现除了老身以外的两位稳婆已经被人杀死在了家中，老身因为去了老家，才躲过一劫。这些年来，老身和家人一直躲在乡下，才活在现在。”
“也因为这样，我越想当年的事，才越觉得不对劲，我明明记得当初小姐出生的时候，虽然瘦弱，但还是很健康的，尤其是哭声很大，不像是要夭折的孩子。”
“再想到国公爷给我们的钱财和那两位老姐姐的死，我才明白了一切。”说到这，王嬷嬷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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