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甍碧瓦漫洇晨色,文德殿檐铎犹带朝堂余响,身着翠绿、深紫、桃红各色衣裳的官员或结伴,或独行,一个个从刚刚议事的宫殿中走出来。
宋朝的朝会制度沿袭唐代,一共分为四种,分为大朝会、“入阁仪式”、常朝、日常上朝。
大朝会是专门用来举办重大仪式和典礼的,“入阁仪式”是在初一和十五的时候举行的,这两者都是偏礼仪式的。
后两者才是日常用来处理政务的,前者是所有所有大臣在宰相的带领下依次向皇帝汇报事务,后者则专指朝廷的重要官员来向皇帝奏事。
今天举行的则是所有官员都参加的“常朝”,可在陆续离开文德殿的臣子中,唯独少了一人。
这个人就是包拯,也就是百姓口中的“包青天”。在朝会刚刚结束之后,他就被张茂则叫去了福宁殿,说官家有事找他。
张茂则不是一般的宫中内臣,他是当今官家的贴身太监,是宫中内臣之首。他的一言一行可以说是官员们判断官家喜恶的风向标。
看见他那副恭恭敬敬地请包拯的样子,不少官员的心像是泡在了酸水里一样。
也不知道这个包拯是哪里讨得陛下的欢心,一张脸跟黑炭似的,脾气又臭又硬,偏偏陛下对他另眼相看。
现在又派张茂则来请他,想必又有什么好事落到这个包黑子身上了吧。
尤其是包拯的死对头庞太师,心里更是醋海滔天。
可事实却并非他们想得那样。
当今的管家叫赵祯,性格温和,以仁慈宽和闻名。他行事简朴,所以,即使是他用来办公和休息的福宁殿,其中的装饰也较为简约淡雅。
梁柱交接处包青铜云雷纹饰片,殿内地面铺着青灰色方砖,墙上挂着黑檀木框山水挂画。
包拯跟着张茂则走进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透过直棂窗,在地上投出整齐的光影格子。在光影附近,他可以看到一个被拉长的人影。
“官家,包大人到了。”张茂则低身拱手道。
“包卿来了……”一道温和的老年男声淡淡地开口道,“快请进来。”
张茂则退到一边,包拯趋步走到御前,顿首行礼道:“臣恭请圣躬安。”
“朕安。”那道老年男声继续开口道。
尽管听到了皇帝的回应,可在没有得到皇帝的下一步回应的时候,包拯依旧低着头,保持着无比恭敬的样子。
那道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大宋的官家,也就是在后世被称为老好人的宋仁宗。
如今他已经年过六十,端坐在红木椅之上,虽鬓发染霜,但脊背却仍如苍松般挺拔。掌纹纵横的双手轻搭膝头,龙袍袖口微卷,露出红色的内衬。
“包卿,不必紧张,你抬起头来。朕宣你来,不是为了国事,而是为了一件家事。”官家的声音沉缓如暮鼓,不急不躁,甚至还透露出几分和蔼。
闻言,包拯抬起头来,一张黝黑的脸上半是恭敬半是不解,“不知官家所谓何事?”
官家含笑道:“你也知道,朕膝下的朝阳公主已经十八岁了,也已经到该出嫁的年纪了,朕有意选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做夫婿。朕昨日翻看皇城中那些未曾婚配的男子,发现希仁你,手底下的展昭展护卫,倒是个不错的人选。朕有意将朝阳许配于他,你看如何?”
朝阳公主,一听到这个名字,包拯心里便掀起了惊涛骇浪。原因无他,朝阳公主可是当今最受宠的公主,她容貌倾城,但据说性情跋扈,是一个鼎鼎大名,但又“惹不起”的公主。
不知道官家怎么看上了展昭作她的夫婿,包拯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展护卫出身寒门,又是一介武夫,不通文墨,怕是配不上公主。”包拯劝谏道。
“希仁过谦了,”官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展护卫武艺非凡,人也谦逊有礼,希仁怎可能以他的出身,说他配不上公主呢。满朝文武,也并非个个出身世家,不照样能为国效力,为民造福吗?”
包拯不是傻瓜,他当然听得出来,皇帝话里的意思。但想到展昭,包拯决定再努力一回,他硬着头皮说道:“公主乃金枝玉叶,臣只是担心,展护卫出身江湖,如果与公主成婚,婚后将怠慢公主。”
“这个,希仁不用担心。”官家继续说道,“等皇儿出嫁之后,朕会派八百武士随侍公主府,若是那展昭敢对公主无礼,朕绝不轻饶。
”
作者因为时间线的原因,作者把七侠五义的视线往后调了。原本是发生在宋仁宗年轻时候的事,作者改成了宋仁宗统治后期的事,其中人物的年龄也会发生一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