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妼晗,离朱……”赵祯惊呼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当赵祯赶到的时候,张贵妃和离朱已经在地上跪了有一会儿,离朱身强力壮倒是没什么。但张贵妃养尊处优多年,又生育了五个孩子,跪了没多久就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所以,赵祯一来,看到的就是张贵妃摇摇欲坠的样子。
赵祯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张贵妃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赵祯的眼底满是疼惜,他的语气看似责怪,实则满满的心疼。
“官家,妼晗犯了错,特地来找官家请罪,请官家能宽恕妼晗和我们的女儿!”
张贵妃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就像赵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现在则盛满了哀求。
离朱也跪在张贵妃的身后,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睛,罕见地黯淡了起来。
见母女两人如此,当了多年皇帝的赵祯何尝猜不出原因,定是因为昨天的事,这两个小傻子以为自己自己是真生了她们的气。所以,才想出这样一招来。
赵祯是又好气,又心疼,他摸着张贵妃保养地极好的长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本想说些什么,远处却有一道声音传来,赵祯不禁抬头看去。
“娘,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刚刚结束经筵的赵曜急匆匆地跑来,额角已经带了些许的汗水,系在他腰间的那块玉佩随着他的摆动,在不停地晃来晃去。
原来是太子!
“曜儿,你来得正好,跟朕把你娘扶进去。”赵祯忙不迭地喊道,“你娘身子弱,要是跪久了,对身子不好。”
还没等赵曜回答,赵祯又对一旁的张茂则吩咐道:“你赶紧去请太医!”
“是。”张茂则恭敬地答应了一声之后,就立刻急而不慌地朝尚药局走去,正好和赵曜擦肩而过。
赵曜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张茂则,然后就立刻赶到了张贵妃和赵祯身边。
赵曜和赵祯一起伸手去扶张贵妃,可都被张贵妃一手推开。
“我不起来,我教女无方,才让离朱犯下大错,得罪了国舅夫人和驸马。”张贵妃带着哭腔喊道,“千错万错都是妼晗的错,请官家不要因此降罪于离朱,要怪就怪我吧!”
“娘,这不关你的事!”离朱一路膝行爬到张贵妃面前,哭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嚣张跋扈,才得罪了李家,是我不对。”
“爹爹,你要怪就怪我吧!”离朱又拽着赵祯的袖子说道,“我对不起李家,对不起故去的祖母,也对不起爹爹对我的宠爱。爹爹你还是把我贬为庶民吧,唯有如此,才能赎罪。”
母女两个一个接一个,把赵祯搞得交头烂额,他一会儿拉起这个,一会儿又拉那个。
可母女俩就是不起来,看架势,赵祯不松口,两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无奈,赵祯只能先答应。不过,他可不是答应把离朱贬为庶民,而是让母女两人先跟着赵祯去福宁殿,等赵祯好好想一想之后,再做决定。
张贵妃对赵祯是知之甚深,她知道凭赵祯软弱的性格,光凭这几句话还不能让他下定决心。
可不管怎样,至少张贵妃母女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是让所有人知道,离朱已经诚心悔过,并且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这样,就算李玮母子都死了,朝中的大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他们总不能要求,官家处死自己的女儿吧。
赵祯就算再偏向李家,也胳膊肘往外拐成这样。如果李家还觉得不解气,继续在赵祯面前进言,那倒霉的就不是别人了。
福宁殿是赵祯的寝殿,也是他日常办公和休息的地方,但如果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赵祯还是会去专门的议事堂和大臣们商议的。
刚刚,赵祯就是因为和包拯在议事堂商议有关无忧洞的事情,而不在福宁殿的。
福宁殿也是张贵妃、离朱和赵曜母子三人经常来的地方,来到这里,就和来到自己的寝宫一样熟悉。
“妼晗,你身子弱,在外面跪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等太医来了,让他好好给你诊治一下。”
赵祯扶着张贵妃坐到一旁的软榻,张贵妃整个人如柔弱无依的菟丝花一样,倚在赵祯的怀里。
“都是妼晗的不好,让官家为妼晗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