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对榆襄的感觉很复杂。
榆襄是个很善良的人，这点昭月从不否认。
云桑或许还因为丽贵妃曾经做过的事迁怒于昭月。而榆襄却不同，他很像辰荣王后，对这个妹妹兼表妹，是非常的同情。
因为他的怜悯，昭月才得以在辰荣王后去世之后，继续保持着王姬该有的生活。
所以，昭月对他的感觉很复杂。
当然，在辰荣王面前，她是永远是那个听话懦弱的女儿。
“女儿参见父王，王兄，还有各位大人。”
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
这是辰荣山宫人私下里，对昭月的描绘。
以前，辰荣王只当他们是为了逢迎，刻意说得。今天发现原来那些宫人没说错。
辰荣王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女儿。
自云娘死后，他只有宫宴祭祀的时候，才能瞥见昭月的身影。那时，她一身宫装，躲在众人身后，显得黯淡无光。
今日一见，辰荣王不禁感叹，原来天幕赞昭月为“大荒第一美人”，乃是名副其实。
也只是这样的母亲，才能生出皓翎离朱那样的儿子。
辰荣王盯着昭月的时间有些久了，昭月也不敢抬头，还是榆襄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局面。
“父王，妹妹来了，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有时间聚在一起……还是让妹妹和我们一起观看天幕吧。”
辰荣王回头看了榆襄一眼，眼底划过无奈和爱怜。
尽管天幕对辰荣国灭的事情，只是匆匆带过，但辰荣王已经猜出来了。
和他预料得一样，在他死后，榆襄撑不起辰荣。
那赤宸呢？
现在自己能想到的事，没道理，以后想不到。
在自己死后，他一定会让赤宸留下来，辅佐榆襄。
天幕中没有提到赤宸，难道是赤宸出了什么事？
辰荣王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在榆襄旁边的赤宸。
但他什么都没说。
正好天幕的声音再度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天幕上。
烛火啪啪作响，爆出好几朵灯花。
因为少昊要休息，所以宫人并没有在文德殿内点燃过多的蜡烛，他们只留下了几盏发着光的烛台。
烛苗投下的阴影投在离朱的脸上，像被镀了一层柔光，他的眉眼也变得温润起来，多了几分宜室宜家的美丽。
少昊的话说完了，父子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离朱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昊用目光视线描绘着离朱的眉眼，从眼睛到鼻子，无论是五官还是脸型，他都很像昭月。
这是他和昭月的儿子，也是皓翎的继承人。
他比自己曾经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可少昊也知道，离朱的优秀并不来自于他，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拿下的。
他这个父亲失败至极！
同时，他也忍不住幻想，如果昭月没死，那离朱就会留在五神山，由他亲自教导长大。那时候，不说，他会不会比现在更出类拔萃。
少昊敢肯定，他们的父子关系，一定不会这么差。
不过，可惜啊！
河水不能倒流，时光不能重来，破镜不能重圆。
正在少昊痛悔遗憾的时候，沉默很久的离朱却开口了。
他问了少昊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很忌惮她？”
他抬起头，看着少昊，眼睛很亮，但又看不出什么情绪。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分辨不出潜藏的风浪。
少昊知道，万一他回答错了，这池湖水，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但少昊也不敢欺骗他，因为骗不了。
终于，少昊长叹一口气，选择实话实话。
“是，你说得没错，我是忌惮你的母亲。”
“尽管她已经向我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还帮我拿下中容。但他毕竟是辰荣的王姬，我不能冒着触怒西炎的风险，立她做我的王后。”
到了这步田地，少昊知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干脆，他把自己纳静安妃的原因也全盘托出。
除了静安妃那副酷似西炎大王姬的脸，还有就是她的身份。
静安妃是苦役出身，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用这样一个人来制衡昭月在皓翎后宫中的势力，最合适不过。
少昊从来都不希望，自己的后宫被一家独大。
这会让他想起，以前的常曦氏姐妹。
少昊说得很诚恳，静安妃已经死了，他也没有骗离朱的必要。
离朱也确实相信少昊所说的话。
关于静安妃的事情，少昊就算不说，离朱也大概能猜到。
就连观看天幕的众人也没有怀疑少昊所说话的真假。
除了阿念。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