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的离开没有改变任何一件事情。
除了少昊,蓐收,玱玹三人,其他人无动于衷。
即使有些人心生怜悯,也转瞬即逝。
因为天幕还在继续。
可能是因为说了太多的话,少昊有些力竭。
可能是因为听了少昊讲述的有关昭月的话,离朱的脸上露出几分动容之色。
他扶起少昊,贴心地倒上一杯茶。
那茶色泽清润,香气扑鼻,与寻常香茗别无二致
少昊也顺手接过茶杯,将茶水一饮而下。
他年纪不小了,又缠绵病榻多日,身体自然比不得以往。
再加上他刚才说了许多话,耗费了一定心神,离朱拿过来的一杯茶,可谓是久旱逢甘露。
离朱关切地看着少昊,看着少昊将茶水喝得一滴不剩。
他表现得很贴心,可他眼底的那一抹幽光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天幕中的少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可这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
尤其是在这些观看天幕的人中。
第一个发现端倪的就是辰荣王石年。
辰荣王室是神农的后代,他们继承了来自先祖的医药天赋。石年自幼熟读《神农本草经》,对药材有着丰富的造诣。
他一看那茶水,就感觉到其中的不对。
“他在里面加了蚀灵草。”
石年平静地说道。
“真的吗?”第一个表示惊讶的是将军洪江。
他忠诚坚毅的脸上,露出几分吃惊。
“皓翎太子聪慧果决,以出众的军事才能,亡国西炎。这样的人,应该不太可能使这些阴谋诡计。”
石年回头淡淡地看了洪江一眼,眼神出现几分无奈。
他知道,洪江为什么会对皓翎离朱另眼相看。
无非是因为西炎亡了辰荣,而离朱,作为辰荣王姬和皓翎王的血脉,灭了西炎。
在洪江看了,是离朱为辰荣报了仇。
所以,言语之间,自然会对离朱多几分偏爱。
别说,洪江了,连石年自己都对离朱有几分喜爱之情。
他转而看了榆襄一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脸上流露真切的关心,和可见的疑惑。
石年脸上的神色虽然没有变,心里却划过一抹失望。
他突然有些羡慕少昊了,竟然生出来这么一个气吞万里如云的儿子。
要是榆襄有离朱的一半,他就算即刻死了,也可以闭眼了。
“父王,您没事吧。”像是看出石年心中不快,榆襄关心道。
迎上榆襄真心实意的关心眼神,石年心里又觉得十分妥贴。
榆襄虽然没有离朱杀伐果决,但孝顺懂事,人又体贴,石年还是很庆幸,自己能有榆襄这样的儿子。
石年的一切举动,和他的心思变化,都没能逃过昭月的赤宸的眼睛。
对于自己的儿子想对父亲下手的行为,昭月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也不认为离朱这样做,是不仁不义。
昭月也有父亲,她的父亲,比少昊还要差,离朱的念头,她又何尝没有过呢?
只不过是一个人做了,一个人没有胆子做,而已。
在一旁的赤宸,则没有昭月那么多的心思。
他不关心,那些与他无关的琐事。
他满脑子只有西炎珩。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提到阿珩。
至于静安妃,只是容貌相似,又不是同一个人。在赤宸心里,她与陌生人无异。
与此同时,五神山上,中容兴灾乐祸一般,看向少昊。
登上了皓翎王位又如何?生出的儿子一统大荒又如何?
到头来,不还是死在亲子的手中。
尽管天幕强调过,离朱并没有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可中容却固执地认为,离朱一定是对少昊下了毒药,可以致命的那种。
可身为当事人的少昊,却一言不发。
他陷入了沉思。
他并没有像中容那样,认为离朱会毒死自己。
理由很简单。
如果离朱想要动手的话,自己早就死了。
离朱敢把天幕中的自己留到那时,想必是忌惮着什么,可能是不想背上弑父的罪名。
那就意味着他不会亲自动手。
八成是下了什么可以抑制灵力的药物。
同时,少昊心里也在暗自叹息。
为什么自己会和自己的儿子关系这么差?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忌惮辰荣昭月的身份,迁怒于离朱,所以,父子两人才走到天幕中所说的那副局面吗?
少昊不解。
现任皓翎王,对他并不算温柔慈爱,他从小就缺少父母的关爱。
所以,自懂事起,少昊就发誓,自己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一定不会让他像自己那样。
他一定会对他很好的。
结果,看样子,论为人父亲,他比先王好不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