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雀!"紫灰色学徒飞奔向她的临时巢穴,"困鸟!别睡了!"
"我有那么困吗?"鸣雀佯作不高兴地微微抽了抽胡须,"还有,漫爪还要休息呢。"她望向一旁正在昏睡的漫爪,声音都放低了不少。
萱草爪沉默了一会儿,紫灰色母猫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到了鸣雀身边。
鸣雀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暗自感叹紫灰色学徒的好身手呢,就被学徒用尾巴给堵住了嘴。
"听着,鸣雀。"紫灰色学徒沉默片刻,还是踌躇着看向她,"我现在和你说的话,你......"
"我知道。"
鸣雀顿了顿,稍微离紫灰色学徒远了些。
“我明白。”
鸣雀黯然。
萱草爪想和她说的话肯定是不能被那些武士……
以及那些「友好的土著」听到的。
隔着两层厚厚的皮毛,她可以清晰地乃感受到年长的紫灰色学徒在颤抖。
"如果让我知道了会怎么样?”
“如果我做梦说梦话恰巧被听到了,我和你又应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这是想帮我,可有时候,一个秘密只有当它还是一个秘密的时候,才最有价值!"
鸣雀将紫灰色学徒稍稍推开,认真地看着她。
巢穴内的光线有点暗,但她一双翡翠色的眼睛却明亮如晨星。
萱草爪!我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她在心中轻声道歉。
原谅找……
紫灰色学徒诧异地盯着她,呆怔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随后忽地将脸埋进她三花色的皮毛里。鸣雀可以感受到,紫灰色学徒的身体又在微微地发着颤。
冷风无情,落叶无感。

"快点!"
深灰色族长不知在发些什么病。鸣雀淡淡瞟了他一眼,在心中估量了一会儿后,决定还是不要听这只疯老獾乱吠比较好。
"你走不动了吗?"余光间,她注意到深灰色族长居然向她奔过来。
鸣雀不断催眠自己,就当自己是在想事情入了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外界动静。
居然向她走过来了耶?!
伟大的族长果然还是那么的关心族猫!
"走不动了就法找只猫,帮你叼着你的这一捆什么草药。”
“尤其是那些年轻武士们!现在的年轻猫怎么就可以那么懒?!”
他今天是在抽什么风呢。呜雀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她甩甩尾巴,表示听到了。
紧接着没一个心跳的时间,深灰色族长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伟大的现在急吼吼地又去忙活其他的族猫们了。
性情怎么大变了?鸣雀又疑惑地看向蒿雨。
鸣雀思来想去,决定想不通就不想了。
一堆惹她心烦的老东西。
她还是向那些年轻武士们看了一眼。
涧族的年轻武士着实不多,鸣雀失望地想,豌心受伤了,翡翠月应该也很疲惫。
鸣雀甩了甩三花色的脑袋,决定立刻就让自己打消找其他族猫们帮忙的念头。
她叼起草药,认命地奔跑着去追赶前面的旋猫。
落叶季已经是最为恣意张扬的时刻了,漫天枯黄随风而舞,草叶也都已经变得干枯易碎,踩下去可以直接地倾听到枯草脆弱生命的叹息。
但族群,生生不息。
鸣雀叼着一大捆沉甸甸的草药,边在疾风中奔跑边抬起头直视漫天狂舞的落叶。
明亮的翡翠绿色眼睛就像两颗璀璨的星子。

直到漫天星辰惹得缕残悠风都快要昏昏欲睡时,疾星才下令休息。
鸣雀一面暗暗吐嘈着伟大的族长,一面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气,都没顾得上寻找着合适的地方准备睡觉。
等到她好不容易地补到两条鱼,布置好她临时的窝时,月亮都已经渡到天空中央了。
伟大的族长早就不知上哪儿厮混去了。
鸣雀不想再多涧族思考伟大的族长了,倒头直接就睡。
迷糊间,她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扒搭着她的爪子。
第一反应是疾星。
她毫不犹豫地就把他给踹一边,然后慵懒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她旁边的草丛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一声轻微的喵呜声。
鸣雀这才反应过来。
"喂!"她低声轻唤,"你是谁?出来!"
回答她的只有皮毛擦过草叶的轻微声音。鸣雀猛地纵身一扑,恰好按住了这一只陌生猫的尾巴。
来不及感叹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狩猎能力,她立刻看向她抓住的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唔…...名字吗?……"
鸣雀尾巴尖儿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半夜好好的居然会抓到一只无名小猫。
"我......我叫......我叫流沙......"
"难听,"鸣雀微微一撇嘴,毫不客气地否认道。
是在说他们现在像流沙一样吗?她想。
"那……那千里光?"虎斑公猫无害地望向她,四只爪子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记得......她说过……它好像可以补充体力…...?"
“你来干什么?"鸣雀饶有兴致,紧紧地盯她面前的公猫。
"饿。"虎斑公猫亮晶晶的小鹿眼紧巴巴地盯住她,"她很累。"
"行了,别再乱叫些什么千里光百里香了,"鸣雀一挥一尾巴,佯做不耐烦地将虎斑公猫推到一旁,"你以后就告诉其他猫,你叫晓星。"
天将拂晓,远处的天边逐渐露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像肥美的猎物,诱惑着猫儿们出去捕猎。点点疏朗的晨星隐藏在缕缕云丝当中,若隐若现。
她将昨晚剩下的一条鱼迅速地扔给他,“以后离我远点,不然你也会有生命危险。”
鸣雀攀上一块光滑的石头,站在上面。静静地看着远处,点点离巢去捕食的自由的小小的鸟雀。
以及一些落在附近寻找食物,时不时欢快地啼鸣几声的小小的鸟雀
"喂。”
"你现在应该赶紧离开了。"她推了推她身边的虎斑公猫。
“必须离开。”她顿了顿,强硬地注视着虎斑公猫。
虎斑公猫应了一声。叼起鱼,慢慢地向远处走去。
鸣雀立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这只陌生的虎斑公猫在余晖的映射下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了一点模糊到几乎无法看见的黑影。
她没有说话,淡然地盯着远处的那个黑点。
天,快亮了。
夜星敢于去璀璨夜晚,晨星也勇于去黎明争辉。
太阳升起。朝阳曙光中,夜星被黎明挤出天幕,晨星被曙光盖过光芒。
就像晓星,留在天空中,也只会被强烈的日光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