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东院东堂里里外外围着不少人,便有个妇人高出旁人一截的声音传出来:“……我们家有个小辈,也是个曾有仙缘的……”
魏无羡一脚踩进院子,那莫夫人又在想方设法和修仙世家牵桥搭线了。
魏无羡不等她说完,忙不迭挤开人群钻进厅堂,嘻嘻道:“来了来了,在这在这!”
堂上坐着一名年妇人,保养得当,衣着贵丽,正是莫夫人,坐在她下面的才是她丈夫。对面则坐着几名背剑的白衣少年
人群之突然冒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怪人,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魏无羡却仿佛对凝滞的场面浑然不觉,觍着脸道:“刚才谁叫我?有仙缘的,那可不就是我吗!”
粉抹的太多,一笑就裂,扑簌簌往下落。
有一名年纪尚小的仙门使者“噗”的险些笑出声来了,被一旁似乎是为首的少年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当即正色
魏无羡循声随眼一扫,略吃了一惊,来的竟然真是“显赫家族”的仙门子弟。
进门左手边座椅上几名少年襟袖轻盈,缓带轻飘,仙气凌然,甚为美观,那身校服一瞧就知道是从姑苏蓝氏来的
而且一定是有蓝家血统的亲眷子弟,因为他们额上都佩着一条一指宽的卷云纹白抹额
姑苏蓝氏家训为“雅正”,这条抹额意喻“规束自我”,而卷云纹正是蓝家家纹。客卿或者门生这种依附于大家族的外姓修士,是没有资格佩戴的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飘向右手边时,刹那间就愣住了。
这边仅有两人与姑苏蓝氏相对而坐,他俩身着的翠绿色衣袍,那上面银色的茱萸花好似灵动的精灵,娟秀地绣在衣袍之上。放眼众多世家如此世家的唯一南阳离氏。
南阳离氏凭医道立足世间,家训为“仁心、精术、清正、济世”。茱萸花作为南阳离氏的家纹,蕴含着驱邪逐恶之意
那边的人觉察到魏无羡直勾勾的目光,其中一人也不由自主地投来好奇的目光,如同在审视什么稀罕物件一般,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蓬头垢面、模样怪异的人。
莫夫人许久未见这个侄子,好一会儿才从惊愕中缓过劲,认出这个浓妆的人是谁,心中着恼,又不好立刻发火失态,压低嗓子冲丈夫道:“谁放他出来的,把他弄回去!”
她丈夫忙赔笑应声,一脸晦气地起身要去揪人,魏无羡也回过神来突然躺到了地上,四肢牢牢黏住地面,他连推带拖都拽不动,叫了几名家仆进来也于事无补。
莫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也是满头大汗,骂道:“……你这……死疯子!再不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莫家庄人人皆知莫家有个害了疯病的公子,但莫玄羽已有数年缩在那间阴暗的屋子里不敢见人。
见他妆容举止都如妖魔鬼怪一般,当下都窃窃私语起来,只怕没有好戏看。魏无羡道:“要我回去也行。”
他直指莫子渊:“你叫他先把偷了我的东西还回来。”
莫子渊万万没料到这窝囊疯子有这个胆子,昨天被他教训了一通,今天还敢捅到这里来,赤白着脸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偷过你的东西?我、我还用偷你的东西?”
离家与蓝家那几名少年面面相觑。这种从小在仙门世家长大的公子,耳濡目染者皆是风花雪月,多半从来没见过这种闹剧,更没听过这等高见
就在矛盾要再度激化,蓝家为首那少年忙拦下了道:“小公子有话好说”
莫夫人见这少年有意要护这疯子,心中忌惮,勉强笑道:“这个是我妹子的儿子,这儿、有些不好使。莫家庄人人都知道他是个疯子,常说些怪话,不能当真的。仙师千万……”
话音未落,魏无羡从这少年背后探出个头来,瞪眼道:“谁说我的话不能当真?谁今后再偷我的东西一下试试,偷一次我砍他一只手!”
说完魏无羡游鱼一般地蹿了出去。
蓝家那少年忙挡在门口,转移话题,满脸严肃地说起正事:“那今晚便借贵府西院一用。先前我所说的请千万记住,傍晚以后,紧闭门户,不要再出来走动,更不要靠近那间院子。”
莫子渊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丢过这样的脸,还被母亲骂了几句,满心愤恨,暗想:“这疯子今晚死定了!”
其余蓝家人闻言想来也该办正事,便一同站起身,而蓝家为首的少年看向离家二人出声提醒道“子安,祐白我们该做准备了”
二人点点头相继起身与蓝家几位少年一同来到屋外。
“思追,需要我们怎么做?”离子安询问道,倒不是说他们不会,这次夜猎他和祐白主要已辅助蓝家为主。
蓝思追从乾坤袋中取出六面黑旗分别给了离子安和离祐白一面,其余的分一半给了蓝景仪
随后转身嘱托剩下的蓝家弟子 “你们便去疏散西院的人群,同时告诫他们不得靠近西院”
几名蓝家弟子行礼道“是”便纷纷离开此地
“那我们也行动吧”蓝思追发话,剩下几人点点头并没有意见
这种旗子名叫“召阴旗”,如插在某个活人身上,将会把一定范围内的阴灵、冤魂、凶尸、邪祟都吸引过去,只攻击这名活人。
由于被插旗者仿佛变成了活生生的靶子,所以又称“靶旗”。
也可以插在房子上,但房子里必须有活人,那么攻击范围就会扩大至屋子里的所有人。
因为插旗处附近一定阴气缭绕,仿佛黑风盘旋,也被叫做“黑风旗”。
而‘召阴旗’便是魏无羡通过一种引魂符箓改制而成
他们在西院布置旗阵,并让旁人不得靠近,必然是想将走尸引到此处,一网打尽。
魏无羡也恰巧来到此地,看着蓝家与离家的几名弟子都站在屋顶和墙檐上,肃然商议着什么。
虽然围剿他的世家里有姑苏蓝氏一份大头,但那时候这些小辈要么没出生,要么才几岁,嫌恶也嫌不到他们头上。
魏无羡便驻足围观,看看他们如何行事。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而离祐白也发现了他,说真的褪去吊死鬼妆容的莫玄羽他险些都认不出了,不过正事在即他也没多在意。
倒是蓝景仪见他围观,道:“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虽然是驱赶,却是好意,语气也和莫家仆人大为不同。魏无羡趁其不备,跳起来一把摘下一只旗子。
蓝景仪大惊跳下墙去追他:“别乱动,这不是你该拿的东西!”
这一幕倒是令离子安有些惊讶,他那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事儿,他移步来到离祐白身侧双手抱胸,满怀兴致看着地上的二人“祐白你说他真是傻子嘛?”
离祐白就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只是耸了耸肩,那动作幅度不大不小,脸上还带着一丝无所谓的神情,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谁知道呢”
“反正我觉得他不像,你想啊在东院那个傻子能有如此清晰的逻辑”
听子安这么一说,祐白像是被挑起了一点兴趣。他那原本平静得像一潭湖水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难得地把目光在魏无羡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就像扫描仪一样,在魏无羡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
只见魏无羡的眼镜清澈明亮,除了行为举止异常,就像个脱了线的木偶似的,倒也的确看不出一点傻子的模样
“是吧是吧,我看他就是在装傻”见离祐白也发现异常,子安可就来劲了,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芒,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他是装傻还是真傻与我们可没关系”祐白一抬手,手指屈起,一个栗子就敲在子安额头
子安被敲得“哎哟”一声,赶忙捂着额头,嘴里不停地叫嚷着:“啊啊啊,家主和清正尊喜欢敲我头也就算了,怎么连你现在也敲我头啊。再敲的话人都要变傻了。”
他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委屈,就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动物,可怜巴巴地看着离祐白
离祐白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谁让你一天到晚净想些有的没的,敲你一下让你清醒清醒”
“可恶可恶我要回宗门,我要向家主告状!!”离子安气得跳脚,小脸蛋憋得通红。他一边揉着还隐隐作痛的额头,恶狠狠的看着祐白
离祐白却只是双手抱胸,一脸淡然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去吧去吧,看师父是教训我还是教训你”
子安被这句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嘴巴张了张,就像离开水的鱼,可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来。他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但看着离祐白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子安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得更高了,腮帮子鼓得像只即将爆炸的气球,活脱脱一只被激怒的生气青蛙。
“你别太嚣张了,你就仗着家主是你师父,回头我也让家主收我为徒,哼。”
祐白耸耸肩,摊开手“随便你自己咯”
二人的交谈声与下方的打闹惊动了本来在布置旗阵的蓝思追,也轻飘飘跳下屋檐来,道:“景仪,算了,好好拿回来就是,何必跟他计较。
蓝景仪道:“思追,我又没真打他!你看看他,他把旗阵弄得一团糟!”
拉拉扯扯间,魏无羡已迅速检查完了手里这面召阴旗。纹饰画法正确,咒文也不缺,并无错漏,使用起来不会有差池
蓝思追对他微笑道:“莫公子,天快黑了,这边马上要抓走尸了,夜里危险,你还是快回屋去吧。”
蓝思追又道:“这面旗……”不等他说完
魏无羡便把召阴旗扔到地上,哼道:“一面破旗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我画的比你们好多了!”
他扔完拔腿就跑,倚在屋顶上看热闹的离子安听他大言不惭,笑得险些从屋檐上跌下来。
蓝景仪也气得笑了,捡起那面召阴旗道:“真是个疯子!”
“好啦好啦,快些布阵吧”蓝思追安慰道
众人完成布阵纷纷离开此地,而莫子渊白天被莫玄羽一顿发疯泼了面子,心里恨极,有心找他算账,莫玄羽却跑到外面乱晃,半天不见踪影,莫子渊便想趁夜里他回去时再下阴手教训回来。
等到夜里,他偷偷出门,路过西院,却看到了插在墙檐上的召阴旗。
虽然被千叮万嘱过,夜半时分不可外出,不可去西院,更不可动这些黑旗
可莫子渊以为这只是他们怕被人偷去了珍稀的法宝才故意恐吓,根本不知这召阴旗的功效有多不祥,揣在怀里,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活靶。
他偷莫玄羽的符篆法器偷惯了,见到这样的奇物就心痒难耐,非弄到手不可,便趁旗子的主人们在西院内收服走尸,悄悄摘走了一只。
旗阵一共使用了六面召阴旗,其中五面都设在西院,以祐白、思追四人为饵,但他们随身护持着不知多少仙门法器。
而莫子渊虽然只偷走了一面,身上却没有任何防身法器,柿子挑软的捏,邪祟自然会被他吸引过去。
若只是走尸,倒也罢了,便是给咬上几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万万不巧,这面召阴旗无意之中,召来了比走尸更可怕的东西。
天还未彻底明亮,外界便有阵阵喧哗把魏无羡从冥想状态拉了出来
听着喧嚣魏无羡立刻想到,莫非那几名少年布的旗阵出了差错。
是以几双大手拎着他往外拖时,魏无羡直挺挺的便让他们拖。
拖到东堂,好不热闹,人竟不比白天莫家庄的镇民们聚集于此时少,所有的家仆与亲眷都出来了,有的还身穿中衣、不及梳发,个个颜色惶恐。
莫夫人瘫在座上,腮边犹见泪痕,眼眶仍有泪水。然而魏无羡一被拖进来,她的泪光立刻化作怨毒的冷光。
地上躺着一条人形的东西,身躯用白布罩着,只露出一个头。
那几名少年面色凝重,正在俯身查看,低声交谈。语音漏入魏无羡耳中:“……发现时间不到一炷香?”
“刚刚制服走尸,我们从西院往东院赶,尸体就在廊上。”
这条人形正是莫子渊。魏无羡扫过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两眼
这具尸体像是莫子渊,可又不像是莫子渊。
虽然脸型五官都分明是他那便宜表弟的模样,但面颊深深凹陷,眼眶和眼球突起,并且皮肤皱巴巴的。
和原来正当青春年少的莫子渊一比,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又仿佛被吸干了血肉,变成一具覆着极薄一层皮的骨架。
魏无羡正在细看,一旁莫夫人突然冲了过来。她手里寒光闪现,竟持着一把匕首。
蓝思追眼疾手快,将之击落,而离的较近祐白伸脚将匕首往自己这方扒拉过来生怕莫夫人在做出什么危险举动
莫夫人便冲思追尖叫道:“我儿惨死,我要给他报仇雪恨!你拦我做什么?”
魏无羡又躲到蓝思追身后,蹲着道:“你儿子惨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离子安里尸体最近,他冷眼扫了一眼胡搅蛮缠的莫夫人,继续打量着这个干瘪的尸体,略一思索,把手伸到莫子渊怀里,搜了搜,掏出一样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一面召阴旗。
“祐白”听到子安的呼唤,他下意识向他看去,看到子安手中的召阴旗。刹那间,他心下雪亮,暗道:自作孽,不可活!
而蓝思追等人见了莫子渊怀里拿出的东西,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魏无羡举起手腕,果然,左手有一道伤痕已愈合。
看来,献舍禁术已经将莫子渊之死默认为他的功劳了,毕竟召阴旗原本就是他所制所传。
阴错阳差,歪打正着,莫子渊竟然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莫夫人对自己儿子的一些小毛病心知肚明,也迅速猜测出大致情形,却绝不肯承认莫子渊之死是他自找的
一时又焦又臊,急火攻心,抓起一只茶盏冲魏无羡头脸扔去:“要不是你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野诬陷他,他会夜半三更出去吗?都是你这野种害的!”
魏无羡早有防备,闪身一躲。莫夫人又冲蓝思追尖叫道:“还有你!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修什么仙除什么邪,连个孩子都护不好!阿渊才十几岁啊!”
蓝几名少年年纪尚小,才出来历练没几次,并未测出此地异常,绝没想到还有这般凶残的邪祟,他们原本觉得自身有所疏漏,颇感歉疚
但被莫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恶骂,都脸色微青,毕竟出身名门望族,从没人敢这样对待他家的小辈。姑苏蓝氏家教极严,是以他们虽心中不快,却都强行压下,憋得脸色难看。
魏无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一道白光倏地一闪而过。
再抬眼时,那最先发现召阴旗的少年已然挡在了蓝家几位少年的前面。
只见他手握长剑,剑尖径直指向正唾沫横飞的莫夫人。刹那间,莫夫人的脸“唰”地变得惨白如纸,双眼瞪得老大,瞳孔急剧收缩。
“噗通”一声,莫夫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她的嘴唇不停哆嗦着,嘴角先前那股嚣张跋扈劲儿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害怕引发的阵阵抽搐。
“你最好给我安静点儿,我离氏可不像蓝氏那般好说话。既然选择偷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少年的声音冰冷刺骨,恰似冬日的冰棱,寒意弥漫在空气之中,和昨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而祐白也并未加以阻拦,自从他和子安被师父收养后,师父传授给他们的第一个道理便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而后才是“家训”。
“莫夫人,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方派人告知过你们,西院不可入,西院的东西不可碰。既然你们违反了这个规定,那么就请自行承担后果吧。”祐白上前几步,冷眼看着地上的莫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莫夫人坐在地上,身子瑟缩着,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蓝家的几位少年站在后面,也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旁魏无羡则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离氏二人
祐白轻手搭在子安拿剑的手上,子安看了一眼祐白随后收回剑。
阿丁都被莫夫人的脸色吓坏了,哆哆嗦嗦扶她起来,随后冲阿童使了好几个眼色,阿童忙架着主人往外走,东堂内外混乱不堪
魏无羡见这家人终于安静了,准备继续察看尸体,判断究竟是什么邪祟,却没看得两眼,又有一道高亢的尖叫从院子里杀进门来。
堂内人一涌而出。只见东院的地上,两个人正在抽搐。一个瘫坐的阿童,是活的。
另一个倒地的,血肉仿佛都被吸干掏空,皱巴巴地枯了,一条左臂已经没了,伤口无血可流。尸体情形,和莫子渊一模一样。
莫夫人刚甩开阿丁的搀扶,一见倒地的那具尸体,眼珠子直了直,终于再没力气发作,晕了过去。
魏无羡恰巧站在她附近,将她身子扶了一把,交给奔上前的阿丁,再看手腕,伤痕又消失了一条。
才刚刚跨出厅堂门槛,还没走出东院,莫夫人的丈夫便惨死当场,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蓝思追、蓝景仪等人也都有些脸色发白。离祐白最快镇定下来,追问瘫坐的阿童:“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
阿童被吓坏了,牙关都打不开,半晌问不出一句,只是不住摇头。离祐白心急如焚,让蓝思追把他带进屋子里,转向离子安:“信号发了吗?”
离子安道:“信号发了,可这附近要是没有能前来支援的前辈,我们的人恐怕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半才能赶过来。现在该怎么办?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走还是守?”
邪祟已至,若他们走了,恐怕剩下的莫家人难逃此劫。离祐白咬牙道:“守,等人来。思追你们再发一次信号,离氏和蓝氏种得有一方先来”
既已发出求救讯号,再过不久,就会有其他修士赶到支援。为避免多生事端,魏无羡理应退避。来的人不认识还好,若是刚好来了个跟他打过交道或者打过架的,会怎么样那可不好说。
几名少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级别的邪物,个个神色紧张,却仍是严格踩着方位,守住了莫宅。
而祐白与子安拿出乾坤袋并在堂屋内外贴满符篆。身为南阳离氏的子弟,若是遇到邪祟时只顾自己脱走,那可不只是给家族丢脸,要被人嘲笑,连他们自己都会耻于见人。
离笙字祐白

离筱字子安

魏婴字无羡

蓝愿字思追

蓝景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