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已经全城戒严,只进不出,城里百姓人心惶惶,能够走动的百姓在城门口聚集着嚷着要出去,病入膏肓的只能躺在路边等死。
因为忘忧谷距离江州较近,因此半个月不到倪裳羽一行人就来到了江州,几个人看着百姓们,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只见街道上,集市萧条,店铺关门。往日热闹的集市变得空无一人,摊位上的货物堆积如山,却无人问津。只有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几个匆匆而过的身影,也都用布巾遮住了口鼻,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店铺大多紧闭着门,往日热闹的集市如今一片萧条。
叶锦文担心疫病传染给倪裳羽几人,开口道:“依依,如今城内情况不明,要不先去我府上休息,商量对策如何?”
颜大夫背着药箱打量了一眼地上的百姓:“依依自小身子弱,你先带她去你府上休息,还有,没有什么事也别出府。”
倪裳羽知道颜大夫是在担心她,微微一笑道:“颜叔叔,您就放心吧,这几年您把我的病治好不说,还允许我练习武艺强身健体,现在我的身体好的很,您就让我留下俩给您打个下手吧。”
颜大夫吹胡子瞪眼的看向倪裳羽:“听话,这半个月你赶路也辛苦,你在这里,若是被感染了,老头子还要分神来照顾你。”
“是啊。”朱允诺挽着倪裳羽的胳膊:“依依姐,师父这儿有我呢,您就放心吧。”
说完,朱允诺就对着叶锦文使了个眼色,叶锦文边拉着倪裳羽边劝,倪裳羽无奈,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
颜大夫看了眼街边,只见一个年轻男子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困难。嘴唇失去血色,脸色如同被霜雪覆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挣扎,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喉咙,颜大夫打量几眼后,走过去为其把脉,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是病入膏肓,药石难医。
他又扫了眼周边街道,打量那些陷入昏迷的病人,过去查看,皆是奄奄一息,一动不动。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亲人们守在他们的身旁,泪流满面,却无能为力。他们看向颜大夫,眼里满是乞求,乞求颜大夫救救他们的亲人。
颜大夫宽慰着百姓:“诸位放心,今日小老儿前来,就是来救治大家的,大家尽管放心。”
众人听颜大夫这样说,纷纷跪地磕头说着谢谢二字。
倪裳羽被叶锦文拉着往叶府走去,走到半路,倪裳羽停住了脚步:“锦文,我想了想,我不能逃避。”
叶锦文很是不解,疑惑的看着倪裳羽,倪裳羽解释道。
“我的舅舅定远侯谢程用了他的一生来保护着天下,如今他保护的这个天下,有一块危在旦夕,我作为他的外甥女,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若是让他知道,怕是要怪我不懂事,弃百姓于不顾。”
叶锦文听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是要管,不过她的话说的也有道理,问:“那你想怎么做?”
倪裳羽看着街道上躺着的人:“锦文,你看这些百姓为何会在路边躺着,那必然是无家可归了,不如我们为他们搭个帐篷让他们安身,这样颜叔叔才好为他们治病,不然在这天地之间无法遮风避雨,又如何为他们治病呢?”
叶锦文觉得言之有理,说道:“不用搭建,我们叶府有个济善堂,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百姓,不如将他们安置在那里。”
倪裳羽闻言,觉得再好不过了,毕竟帐篷哪有房屋住的舒适适合养病呢,于是二人这样一说,又要继续走,倪裳羽再次停下脚步疑惑道。
“不对啊,这江州城的县令呢?这江州都这样了,他不出来安抚百姓吗?”
叶锦文闻言,直叹气:“别提了,起初呢,疫情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县令了,但是,县令贪生怕死,说不过就是些贱民,不必管,能否活下来全看造化。”
倪裳羽闻言,很是吃惊:“看造化?”她气笑了:“这是疫情,不是什么小毛病,他怎么可以这么草菅人命啊?”
叶锦文看出倪裳羽想要去找县令理论,忙拉着:“如今定远侯府没落,你也不是王妃,你又能拿他怎么办?”
倪裳羽顿时也泄了气:“我一定要想办法教训教训他。”话音落下,摸了摸下巴,边走边说:“江州疫情中这么大的事,朝廷不会不知道,想来已经派了人在来的路上,我倒要看看朝廷会派谁来,到时候可以借着他的手教训那个县令。”
“好了。”叶锦文看着倪裳羽咬牙切齿的小脸:“好了,你啊,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不是说要安置这些百姓吗?先带你去济善堂看看。”
倪裳羽倒是现在就想去,想了想来了应该先去见见叶家二老,虽然叶锦文能做主将济善堂给百姓居住,但是还是要亲自和二老说一声道:“不急,我们先去见见伯父和伯母,免得他们担心。”
叶锦文闻言,也觉得有理,便也点头答应了下来,二人并肩往叶府走去。
叶府内,叶家二老听说自己的儿子回来,便在前厅着急的等候。
叶夫人着急又责怪道:“老爷,你说说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话呢?都写信告诉他别回来,怎么就是要回来呢?”
叶老爷上前拍拍叶夫人的肩膀宽慰道:“你放心吧,锦文回来定然有他的原因,你就等他回来解释吧。”
不多时,就有管家来说叶锦文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了,就在二老好奇是谁时,却觉得叶锦文带来的姑娘有些眼熟。
倪裳羽知道这么多年不见,二老是认不得自己了,屈膝一礼:“依依见过伯父伯母。”
倪裳羽报上家门后,二老当即想起了眼前姑娘的身份,叶夫人轻轻拍打叶锦文,恨恨道。
“你这个臭小子,如今江州这么危险,你怎么能带依依来呢?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二老膝下只有叶锦文一个儿子,虽然疼爱,但是他们更疼爱倪裳羽,毕竟二老一直想要个女儿,但是因为叶夫人生叶锦文时伤了身子,便不再有身孕。
倪裳羽见叶锦文要被叶夫人打,忙阻止道:“伯母,这不怪锦文,是我自己非要来的。”
叶老爷闻言,有些责怪道:“你这丫头,江州这么危险,你来做什么?如今想要把你们送出去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