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韩羽确实正在拍卖场的一间雅室内,与夜未央相对而坐。
夜未央对他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姐姐,是他迷茫时可以倾诉的对象。
“未央姐。”
韩羽的声音带着一种陷入情感的迷茫与坚定交织的复杂。
“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追忆与温柔。
“她是我童年中唯一的光,也是她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在我最彷徨的时候开导我……我无可自拔地喜欢上她。”
夜未央看着他,脸上带着了然和温和的笑意。
“你呀,就是什么事都喜欢埋在心里,越是在意,就越是无法自拔,把自己困住。”
她轻声问。
“她也喜欢你的,对吧?”
韩羽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苦涩。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她喜不喜欢我。但我发誓会一直保护她,尽我所能……可我总觉得,她太强大了,强大到仿佛并不真的需要我的保护。”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丝无力和彷徨。
夜未央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
“既然这样,就不要给自己留有遗憾。起码爱过,努力过,无论结果如何,不悔。不是吗?”
爱过,不悔吗?
韩羽心中五味杂陈。是啊,无论如何,他对江雪盈的这份感情是真实而炽热的。
不后悔对她动情,不后悔遇见她,不后悔将未来与她捆绑在一起。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中的迷茫似乎散去了些许。
“未央姐,谢谢你。”
他感激地看着夜未央。
“此次驱魔关一行,前路未知,你可要小心啊。”
夜未央叮嘱道,眼中带着关切。
“我会的,未央姐。”
韩羽郑重点头,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而且,我还要保护她。”
就在这一刻,雅室的门并未完全关拢,一道身影恰好来到了门外。
江雪盈找了过来,她本是想给韩羽一个惊喜,却在门缝中,清晰地看见了室内的一幕。
在她看来韩羽正深情地握着夜未央的手,两人距离极近,姿态亲昵,仿佛下一秒就要拥抱在一起。
一瞬间,江雪盈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刚才因为治好采儿而带来的喜悦,以及即将见到韩羽的期待,如同被冰水浇灭。
一种说不清是震惊、是刺痛、还是被背叛的酸楚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愣在原地,红瞳微微睁大,看着眼前这一幕,几乎忘记了呼吸。
她下意识地低唤出声,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韩羽……”
门内亲昵的画面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江雪盈的眼底,直抵心脏。
韩羽背对着门口,并未第一时间察觉。
反而是面对门口的夜未央,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那道瞬间僵住的身影,以及那双难以置信的红瞳。
她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地松开了韩羽的手,轻轻朝他身后示意了一下。
韩羽顺着夜未央的目光疑惑地回头,当看到门外脸色苍白、眼神复杂的江雪盈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心脏猛地一沉。
“雪盈!”
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夜未央的手,一个箭步冲到门口,语气带着明显的慌乱。
“你怎么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雪盈看着他急切解释的样子,又瞥了一眼屋内神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笑意的夜未央,心中那股尖锐的刺痛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混合了一种被愚弄的荒谬感。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拉开的距离感,红瞳扫过韩羽,又淡淡地掠过夜未央。
“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不再看韩羽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转身便要离开。
那决绝的背影,仿佛要将刚才看到的一切连同心底翻涌的情绪一同割舍。
“雪盈!等等!”
韩羽心中大急,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
他顾不上许多,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无法轻易挣脱。
“放开。”
江雪盈没有回头,声音冷了下来。
“我不放!”
韩羽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看的那样!”
夜未央也走了过来,站在门内,看着这对陷入误会的年轻人,温和地开口。
“江姑娘,请留步。韩羽刚才只是心情有些低落,来找我这个姐姐说说话。我们之间,绝无半点逾越。”
“姐姐?”
江雪盈终于回过头,红瞳中带着一丝审视和嘲讽,看向韩羽。
“原来你还有一个这么……亲近的姐姐。”
她特意加重了“亲近”二字。
韩羽感到百口莫辩,急急道。
“雪盈,未央姐对我来说就像亲姐姐一样!我刚才……我刚才是在跟她说我们的事!我说我喜欢你,但又怕自己不够好,怕你不需要我保护!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乱,来找她倾诉一下!”
他语无伦次,但眼中的焦急和真诚却不似作假。
江雪盈看着他因急切而泛红的眼眶,以及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生怕她消失不见的力道,心中的坚冰微微裂开了一道缝隙。
夜未央适时地补充,语气带着长辈般的温和与坦诚。
“江姑娘,韩羽这孩子心思重,有什么都爱憋着。他刚才确实一直在说你,说他能和你在一起是多么幸运,又因为太在乎而患得患失。我不过是开导他几句,让他遵从本心,不要留下遗憾。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产生了误会,我向你道歉。”
真相水落石出,原来是一场因在乎而生的乌龙。
江雪盈看着韩羽那副快要急哭出来的模样,再回想自己刚才那股几乎要将人淹没的酸涩和怒气,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但那瞬间的心痛是如此真实,让她无法否认自己对韩羽的在意,远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她轻轻挣了一下被握住的手腕,力道缓和了许多。
韩羽察觉到她的软化,心中稍安,但仍不敢松开,只是稍稍放松了力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真的只是这样?”
江雪盈垂下眼帘,低声问道。
“千真万确!”
韩羽连忙发誓。
“雪盈,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永远是!我以骑士的荣耀起誓!”
看着他信誓旦旦、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样子,江雪盈心底最后一丝芥蒂也消散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反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
“我相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韩羽如蒙大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巨大的喜悦和庆幸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用力回握,仿佛要将她的手融入自己的骨血。
夜未央看着两人冰释前嫌、手握在一起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悄悄后退一步,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对不起。”
江雪盈抬起头,红瞳中带着一丝歉意和不易察觉的羞涩。
“我刚才……有些冲动。”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韩羽连忙道。
“是我考虑不周,让你误会了。以后我有什么事,一定先跟你说,绝不一个人胡思乱想,更不会让你担心。”
误会解除,两人之间的气氛反而比之前更加亲密和坦诚。
经过这一场小小的风波,他们都更清晰地看到了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韩羽紧紧握着江雪盈的手,低声却坚定地说。
“雪盈,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前路或许危险,但无论如何,请让我站在你身边。我需要你,也需要……你的需要。”
江雪盈看着他,红瞳中漾开温柔而坚定的光芒,轻轻点了点头。
而此刻,在魔族核心的月魔宫内,通过特殊方式隐约感知到江雪盈情绪剧烈波动的月魔神阿加雷斯,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人类小子……果然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