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初试

此次学堂大考的负责人，竟是出人意料的北离八公子中的柳月公子。

而初试之地，更是别具一格，竟是天启城第一赌坊——千金台。

千金台外，人头攒动，众人皆来围观，就连官府也派人前来维持秩序，这才没耽误大考的开始。

千金台上亦是人满为患，叶鼎之携着凌芸槿，落脚之处甚是艰难，只得在人群中左闪右避。

主考之位上，坐着的那个戴着帷幕的公子，无疑就是公子柳月了。

忽然，柳月一甩衣袖，内力一催，放置在台上角落的钟悠悠响起。

瞬间，四周鸦雀无声。

随后，只见他挥了挥手，台前柱子上的书卷散落而下，上面写着：文武之外。

“文武之外，即在文与武之外，展现自己令人惊叹的特长，为时六个时辰。期间，若要交卷，举手即可，同时需汇报自己所要展露的内容。我们有相应的考官进行考验。此乃初试，通过者方可进入复试。每位考生皆配有一名助考，帮你们准备所需之物。”柳月身旁的小童声音清脆，宣布着大考规则。

话音刚落，柳月便抛出一块令牌，高声宣布开考。

紧接着，便见有人在高台上燃起一根巨大的香，想必过了六个时辰，香也就燃尽了。

那些考生也纷纷叮嘱自己的助考前去准备所需之物。

叶鼎之和凌芸槿的位置恰好就在百里东君旁边，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毕竟他们俩已然愉快地交谈起来了。

叶鼎之这般表情柔和、面带笑意的模样，凌芸槿还是头一回见，想来百里东君对他而言，的确很重要。

三人都让助考去取所需之物了，一时之间，三人都无所事事，便闲聊了起来。

“东君，你打算做什么？”叶鼎之挑了挑眉，看着身旁的俊秀公子，眼中满是笑意。

“小爷日后可是要当酒仙的人，自然是酿酒啦。”百里东君颇为骄傲地回道。

突然，他看向凌芸槿，一时为这位姑娘的容色所惊。

清冷似仙，眉眼精致，身姿高挑纤细，与自己的仙子姐姐相比，亦是不遑多让。

“这位姑娘，打算做何事呢？”百里东君忍不住问道。

凌芸槿压根没想到他会与自己搭话，刚欲回答，却见叶鼎之神色莫测，便只说了“药茶”二字。

见凌芸槿气质高冷，不愿多言，百里东君便将视线放回他之前在剑林结交的兄弟身上。

不知是否是凌芸槿的错觉，忽然感觉周围似乎没那么冷了。

随着一个个助考拿着考试物品归来，凌芸槿看着叶鼎之桌上的一整只羊，嘴角不禁抽了两下，这便是他所说的没兴趣？

她看他倒是兴趣十足。

接着又见他直接把羊用枪串起来，放在铁架上，看样子是打算烤一整只羊。

一人酿酒，一人烤羊。

凌芸槿往旁边瞧了瞧，这两人准备的，都颇为耗时。

自己的似乎也挺费时间的，凌芸槿默默地看着自己桌前的药材和茶叶，一时语塞。

算了算了，也不知自己的心中所想之人，是否在暗中观察着他们这些考生。

他是否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又是何反应。

正如凌芸槿所料，那位学堂的李先生确实看到了她，但却露出一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甚至忍不住寻思，莫非这位姑娘真的暗恋自己不成？

还臭美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须，喝了一大口酒。

凌芸槿一边思念着心上人，一边着手处理药材和茶叶。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考生都结束了考试，有通过的，也有未通过的。

最后，便只剩下他们三人了，两人看似从容不迫，还有一个竟是靠着自己的被子，睡着了？！

柳月看着尚未交卷的三人，甚是好奇，他们究竟何时交卷。

说时迟那时快，百里东君便交卷了，他将自己酿的酒倒入杯中。

顿时，一股清香飘逸而出，旁边还夹杂着羊肉的香味，令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童拿着一个酒杯，走了过来，百里东君便把酒倒入杯中，称之为“过早”。

另一边，叶鼎之的烤肉也已完成，他用刀在羊腿上切下一块，放入一旁的盘中，也递了过去。

柳月分别品鉴了一下过早和烤肉，随后宣布了结果。

“百里东君，叶鼎之。通过初试。”

如今，考生只剩下凌芸槿了。

凌芸槿见他们都已结束，思绪纷飞，早知道就不该吐槽他们耗时了，自己竟成了最后一个了。

她缓缓打开置于两个火炉上的茶壶与药壶，刹那间，一缕微涩中带着甘甜的药香弥漫开来，如同春日初雨后的山林般沁人心脾；

而另一股清新醒神的茶香紧随其后，仿佛晨露滋润过的嫩叶，在空气中交织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气息。

桌旁静静摆放着一套古雅精致的茶具，映衬得整个场景更添几分禅意。

只见她玉手轻抬，动作行云流水，宛若仙子舞袖。

一手引动温润醇厚的药汤，一手悬起清冽甘甜的茶水，两股液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彼此交融如诗如画。

随着她的内力运转，那混合的水流竟开始旋转飞舞，犹如一道小型龙卷风悬浮于半空，光芒流转间似乎蕴含天地灵气。

最后，这神奇的一泓液体被凌芸槿以内力巧妙地分成五缕，分别注入五个晶莹剔透的茶盏之中。

每杯茶汤都散发出氤氲雾气，那香气闻之宛如置身于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广袤原野，充满蓬勃的生命气息。

“一杯醒神疗伤通气，还可美颜养颜。”她浅笑嫣然，声音柔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酒和肉都已经品鉴过了，那便再尝尝我的药茶吧。”

话音刚落，她轻轻一挥衣袖，四杯药茶便凭空掠过数丈距离，稳稳落入叶鼎之、百里东君、柳月和屠大爷手中。

众人接过茶盏时皆感到一阵温热从掌心传来，直渗入体内，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茶盏中的液体色泽金黄透亮，宛若液化的阳光，表面还浮着一圈淡淡的雾霭，仿若仙境之物。

叶鼎之端详片刻，忍不住赞叹道：“这般技艺，不仅需深厚的内力掌控，更需对药材与茶叶的理解达到极致，方能调制出如此妙品。”

百里东君亦是惊叹不已：“传闻中有‘天赐灵泉’，今日才知，原来真正的珍宝并非泉水，而是调制之人的心血与智慧。”

柳月则嗅了嗅茶香，眼中满是惊艳：“光是闻着，就让人感觉浑身舒畅，仿佛连岁月都被抚平了几分。”

至于屠大爷，虽不善言辞，但喝下一口后，只觉得胸中郁结尽散，全身筋骨仿佛重新活络了一般，不由得连连点头称好。

柳月公子闻着这股茶香，伸手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便闭上了眼睛，接着又喝了一口，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之后。

柳月帷幕纷飞，内力涌动，竟露出了一角真容，倒也不愧为风华绝代的柳月公子。

柳月从台上飞下，对着凌芸槿感激不尽，“多谢姑娘赠茶。”

他境界停滞已久，一直未曾突破，而今日，仅仅一杯药茶，便让他的真气不再停滞，隐隐有破境之象。

“凌芸槿通过初试。”柳月高声宣布，这也意味着这场学堂大考的初试落下了帷幕。

白发白衣一如那次见面时穿着的学堂李先生，斜靠在凉亭柱子上，喝着壶中的酒，把玩着被风拂起的柳絮。

柳月则坐在亭子的桌前抚琴。

“师父，那个凌芸槿，不简单。”

“无需担心。”李先生仰头又喝了一口酒，让手中的柳絮随风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