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凌芸槿没有继续讲述下去,但在座的其他人,除了百里东君之外,都能隐约猜到,那位老大夫一家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尤其是南宫春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凌芸槿眼中的那一抹自厌和无奈,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心疼。
他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仿佛想要为她分担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凌芸槿低垂着眼帘,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仿佛在触摸那些痛苦的记忆。
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重:“本来我是想待到快要到二十岁,重返年岁之时再离开。但没想到,那大夫的儿媳,因为自己一直没有身孕,又见我长得不错,还和他们一家很是亲近,又非亲非故,就认为我……”
凌芸槿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低下了头,脸颊泛起了一抹羞愧的红晕。
她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屈辱都捏碎在这拳头之中。
她闭上了眼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与无助,“他们认为我是他们还在养着的孕妾。”
说完,凌芸槿更加低垂着头,眼神中充满了不堪和自我厌弃。
她不敢抬头,生怕看到他们眼中的厌恶与鄙视。
她的心中仿佛被无数针刺穿,每根针都在提醒她曾经的屈辱与绝望。
她害怕自己在他们面前彻底崩溃,更害怕他们因为这段经历而疏远她。
南宫春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深深的怜惜和愤怒所取代。
如今这个世界,没有身世和武力修为的人,生活只能说勉强裹腹。
孕妇生育孩子导致流产难产的极其多,很多身世好一点的女子,都不愿意生育孩子,除非家室特别好的,也就因此产生了孕妾。
孕妾的身份比妾室还要卑微,她们被当作生育工具,甚至是没有固定的丈夫,只要是家中男性,都可以夜晚共度。
她们甚至被各种药材和补汤喂养着,只等能否受孕,但无论成功与否都会遭受残酷的命运。
想到这里,他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阳光从窗外洒入,斑驳地映在他坚毅的侧脸上,增添了几分柔和。
他迅速起身,动作轻柔而坚定,他轻轻环抱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慰道:“阿槿,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在呢。”
南宫春水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温柔,仿佛能够驱散一切阴霾。
他紧紧地拥抱着凌芸槿,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与安全感传递给她。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为这一刻的温馨场景增添了一抹暖意。
百里东君虽然是出身名门的小少爷,但也曾听闻过孕妾的悲惨遭遇。
他难以想象,以凌芸槿的美貌、性情和才学,竟会遭受如此侮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怜惜,更是为她打抱不平,“他们,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叶鼎之自家族惨遭灭门后,一直在江湖和村落间漂泊,深知世间的冷暖。
他同样感到愤怒,却更多的是对凌芸槿的敬佩与怜惜。
两人纷纷上前,温柔地安慰着凌芸槿。
百里东君更是语气诚恳:“阿槿,不要伤心了,你现在还有我们这么一大群朋友,我们去帮你报仇。”
叶鼎之也是看着她,眼神很是温柔,“芸槿,你已经不是独身一人了,你还有我们呢。”
凌芸槿感受着心上人的怀抱,听着朋友们的安慰,心中的冰山渐渐融化。
她浑身气息低迷颓丧,眼中含着泪,如家却也多了一份温暖与力量。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份光彩,重重的点了点头。
凌芸槿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但语气中仍带着一丝颤抖。
她继续述说着那个女人对她接二连三的刁难与侮辱。
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像是刀割一般,让她的声音时断时续。
直到有一天,这些事情终于被老大夫和他的儿子知晓,那女人受到了应有的教训。
然而,她心中的怨恨并未因此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做出了令人震惊的举动——在大家的饭菜里下了迷药。
由于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所有人都中了招,倒在床上昏睡不醒。
老大夫的儿子虽然也被药效所困,但他毕竟达到了金刚凡境,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和身体素质,最终还是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
他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将那个女人制服。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她的身体无法承受剧烈的挣扎,最终导致了流产。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击垮了老大夫。
他原本就年事已高,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多年来一直渴望能有个后代延续香火,如今希望破灭,让他心如刀绞。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不久便因气愤和悲伤而病倒了。
而老大夫的儿子,因为一时冲动伤害了无辜的胎儿,被判处了五十大板,并被流放到边疆。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家庭,他在流放的路上不幸遇害,死在了荒郊野外。
面对这一切,凌芸槿感到无地自容。
她深知自己是这一切悲剧的导火索,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悔恨。
更是被左邻右舍的流言蜚语,无尽的嘲弄,唾骂及鄙夷给包围着。
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留在了这个曾经给予她温暖的家中,默默地照顾着病重的老大夫。
每当给他喂药时,她都会坐在老大夫床前,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希望能为他带来一丝慰藉。
然而,当得知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时,老大夫的心彻底崩溃了。
他再也无法承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最终在一次剧烈的咳嗽中,呕出一口鲜血,永远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