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到厨房转了一圈，拿了一些吃的，又将白荷的药熬好，准备送过去的时候，就在路上碰见了卫昭。

“卫大人怎么在这？”她没记错的话这条路不是去她院子的路吗。

卫昭看了一眼她手上端的东西，“喊你一起吃饭。”她昨天不是还说不想一个人吃饭吗，怎么还是端着饭回自己院子吃。

“啊？”姝琦没听懂他的意思，卫昭怎么突然要喊自己吃饭了，太奇怪了吧，她根本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看姝琦一脸懵的样子，卫昭猜她应该是断片了，不知道自己昨晚说了什么，“算了，白荷醒了？”卫昭看了一眼膳食旁边的汤药。

姝琦道：“对啊，我来厨房给她熬点药，顺便拿点吃的。”

听到白荷醒了，卫昭想看来她有人陪她吃饭了，“那你拿过去吧，我等会再让大夫来看看。”

姝琦临走前，想起一件事，“卫大人，我昨晚喝醉后应该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她记得她酒品挺好的，不算太差。

卫昭直直的盯着她想起昨晚某个人还趴着自己肩头上哭，现在跟没事人一样，“没有。”

听到卫昭说的话，姝琦心里松了一口气，“那我先走了，卫大人先忙。”

卫昭道：“等会去一趟裴府商量案件。”

姝琦道：“好！”

卫昭看着姝琦的背影都能感受她欢快的情绪，有时候他也搞不懂姝琦的情绪怎么能转换这么快，而且对什么事情都很乐观。

姝琦见白荷吃完药和吃的以后，让她再休息，自己离开了她的房间。

随后，她跟着卫昭再次来到裴府。

“三郎来了。”裴琰见卫昭带着姝琦走了过来，迎上前打了一个招呼。

“少君有查到什么线索吗？”卫昭越过裴琰看了一眼江慈，他知道，江慈昨日回来一定会将后屋有暗道的线索告诉裴琰。

“昨日小慈回来后告诉我，童敏和范义都说他们巡视在屋后的时候风很大，有水声，所以我猜测凶手应该是从水里潜入进来的。”裴琰将他带到后屋的湖面，观察他面上的情绪。

卫昭看着湖面，语气不解：“但如果是潜水而来的话，应该会被巡视的人看到，但是所有巡视的人都说没有看到可疑之人。”卫昭装作一脸不懂的样子。

裴琰将水中的暗道指给卫昭看，“若贼人是从此处潜入，想来也能逃过府内的侍卫。”裴琰想从卫昭脸上找到一丝变化。

卫昭顺着裴琰的视线看向那处暗道，“按少君的说法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长风卫的一个侍卫走了过来，“禀告侯爷，十日前营缮司走过水”

裴琰道，“看来贼人应该是趁走水之时，复刻了一把钥匙，这样才能在宴会那天不知不觉的进到别院，进而杀掉腾瑞。”裴琰看向安澄和童敏，“对整个湖面周围进行勘察，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

卫昭道：“少君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整件事都是尉国人自己内斗的结果。”卫昭现在需要将他们查案的思路引向尉国，“腾瑞一案，陛下在意的不是谁是真正的凶手，而是这件事后续会如何发展。”

裴琰听此，心里不解，“三郎的意思，腾瑞是死于尉人的手下？”他记得腾瑞的手下雷震在听到腾瑞的死讯后还在自己的府前大闹了一场，看他的表现来说不像是他干的。

卫昭不禁笑了一下，“我不像少君这样正直，一般我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想是不是尉人栽桩陷害，毕竟尉国一直对我大椋虎视眈眈，如果腾瑞死在了大椋，那尉国完全有理由攻打大椋。”

姝琦听到这里都要笑出来了，卫昭胡说八道的能力真的太强，如果不知道背后的故事，她肯定会相信现在他说的一切。

“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怎能混为一谈？”正在烧水的江慈听到卫昭的一番话，气愤的开口道。

听到这里，姝琦忍不住开口道：“可江姑娘又怎知白的就一定白，黑的一定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完全全的黑，也没有完完全全的黑。”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做别人眼中损害他人的事情，不可能做到黑白完全分明。

被姝琦一呛，江慈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反驳，在此之前，她的世界里，黑白不能混淆，但是今天有人告诉她黑白的分明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卫昭听见姝琦这段话时，心里有一阵暖意，他没有想到姝琦和他想的是一样的，“我和江姑娘不同，我不是什么好人，想事情当然不会像江姑娘那么黑白分明。”卫昭看向江慈的眼里有一丝警告。

裴琰将他们所说的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但是他必须要找到准确的证据证明是尉国人亦或者是月落人。裴琰想到此看了一眼卫昭，目前卫昭仍然在他的怀疑对象的名单里。

“除了尉国人，还有一种可能。”裴琰侧过身，盯着卫昭，“也有可能是月落人，听说前月落城主萧海天之子萧无暇至今下落不明。”

卫昭挑了一下眉，玩笑道：“那人竟有如此能力？”

姝琦和江慈作为全场唯二知道卫昭身份的人，此时都变得沉默起来。

裴琰打量着卫昭，“毕竟一个踪迹不明的且对大椋有意见的人，他的可能性比尉国人的可能性更大”

卫昭像是意料之中一样，“既然少君心中有怀疑的对象，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找证据，毕竟陛下只给了三天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卫昭在一旁提醒他，他要的就是给裴琰施压。

卫昭带着姝琦走了出去，准备去其它地方“帮”裴琰找找证据。

“卫大人，你这个演技在我家那边能拿奖了。”姝琦凑到卫昭耳边说道，她才发现卫昭演技这么好，哪怕提起 自己的名字也能镇定自若的。

卫昭偏头看向姝琦，“你家？”他好像是第一次在她的嘴里听到这个词，“你家在何处？”

姝琦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让卫昭好奇了，“都说了你找不到的，别好奇。”她故作奥秘的说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你找到线索了吗？”她现在还是比较关心卫昭有没有找出腾瑞的受伤之处。

见姝琦不想提自己的家，他也没有继续话题，“估计今晚回去就会有消息了。”他已经让易飞加急办这件事，以暗影阁的速度，今晚也能查到结果了。

“那就行！”姝琦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她老害怕卫昭找不到，就怕一个不留意这场棋又下输了。

“卫指挥使！”江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卫昭和姝琦转过身，发现江慈站在自己身后。姝琦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有话和卫昭说，她退到一个合适的距离，留给他们空间。

“江姑娘有何事？”卫昭看了一眼江慈。

江慈一脸气愤的看着他，“卫昭，你就是那个凶手！说什么尉国人，我看你就是想把责任都推到尉国人身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卑鄙无耻的小人。”她刚刚将前后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卫昭故意的，哪来什么内斗，谎话连篇。

“我卑鄙？难道你就不卑鄙吗？”卫昭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一面享受着裴琰的诸多照顾，一面又帮我欺骗他，你们不愿将脏水泼到尉国人身上，却愿意将脏水泼到月落人身上，不就是月落弱小可欺吗？”

江慈眼里带着一丝不理解：“不是这样的，就算你推给尉国人，可是尉国不会相信的，到时候还是会开战，到时候会有多少百姓死于铁蹄之下，你想过吗？”江慈第一次觉得面前的人好可怕。

卫昭步步紧逼，盯着江慈，“那你可知有多少月落人死于椋尉的铁蹄之下？你说你想去月落，你可知现在的月落是什么样的？”

江慈听到这哑口无言，她确实想去月落，因为灵柩花，还有那本月落游记，在那本书上，描写的月落是一个世外桃源，她确实不知如今的月落是什么样的。

看到江慈脸上的犹豫，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他就是让江慈的立场变得不坚定，他擦过她的肩膀，嘴角一弯就要离去。

姝琦知道刚刚他两争吵的点，在离开之际还是忍不住上前提醒江慈，“江姑娘，在你的世界里，也许黑就黑，白就是白，但是在这个世道上并不是这样的，有的人藏在黑暗里只为了寻求一丝真相。就像你眼中的月落，你以为是一个世外桃源，但是实际上现在的月落就是一个破败的城池，月落不仅要进贡白银千两还要进贡大量的少男少女到大椋为奴为婢，城中只剩下伤残病弱之人。”姝琦知道江慈以往都在江家村生活，她的世界真的太简单了，她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

“江姑娘，我要说的就这些，先告辞了。”姝琦将真实的月落现状告诉她，希望她能自己去了解现在的月落是什么样的。

江慈在听见姝琦的一番话后，陷入了沉思，真的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