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加湖畔又一轮春天降临了,还是冷的,但寒风凛凛中,新生的嫩芽还是铺了一地的绿。
从前我很喜欢揪几根放在嘴里含着,这样即使是趴在雪地里,随时都要担心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打中,也能从它们的清香中嗅到几分春天的痕迹。
不过不能嚼,这片广袤苍凉的大地上孕育的任何生命,内里都流淌着苦涩粗旷的汁。
可惜,这个小爱好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是奢望了。
我碰不到哪怕一根濒临枯死的草。
我是个,死了很多很多年的孤魂野鬼。
不记得家在何方,也不记得要去往何方。
或许是因为春天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缺席,我这个小爱好,居然还在脑海深处不曾忘记。
也幸亏如此,我知道自己其实曾经有过一段身为人的时光。
这也是这漫长的、无法沉眠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但最近,我遇到了不少怪事。
“咔嚓。”
细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一转头,一只松鼠爪子里抱着一只松果,黑色的豆豆眼直愣愣的看过来。
我看过去的时候,它歪了歪头,随后将松果放在地上,往我这边推了推。
耀你..看得见我?
小家伙又歪了歪头,再次将松果往我这边推了推。
见此,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伸手摸向松果,意料之中的径直穿过了它。
耀看,我碰不到。
我把声音放得很轻。
松鼠吱吱
它叫了几声,突然向着一个方向跑了几步,我还没反应过来,它小小的身子又转了回来。
松鼠吱吱
这是….要我跟着走?
我试探性的站起身,向着它的位置走了两步。
小家伙又叫了两声,再次跑了起来。
我看着它的身影,缓缓迈开了脚步。
这,就是我说的坏事。
最近这段时间,以往从不曾注意到我的各种小动物,哦,甚至还有熊,都会像这样,带着友好甚至亲昵的,莫名其妙的接近我。
或者给我留一颗松子,或者是一根树枝。
我刚开始的时候很是诧异,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甚至觉得这种能被注视的感觉还不错。
就好像,在这一双双纯净的眼睛中,寻到了几分生命的欣香。
松鼠停住了步子。
我寻着它的目光,看到了一棵高大的白杨。
在这片古老的白杨树林中,它沉默着,泯然于世。
直到松鼠蹿到了这棵树下,然后一下子钻了进去,我才惊讶地发现,在杂草和起伏不定的土坡的隐藏下,这棵树下藏着一个洞。
一个树洞。
这一瞬间,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夹杂着细细密密的疼,一同漫上了我的胸膛。
我一时恍然。
这是…什么感觉?
我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