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久违了，杜清恒

陆允桓慢慢抬起了手，按住杜清恒的肩。杜清恒诧异，猛的转头，看见了陆允桓眼里的疯狂，炽热，但又一丝胆怯，他就这么傻愣愣的呆住了，望向陆允桓的眼神中有着三岁小孩的恐惧。他甚至只把手抬起来了一点，尽管这是人应有的下意识动作。

陆允桓默默说道：“对不起，本来不应该让你和【他】有联系的，但是……”

杜清恒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好像飘起来了，事实也正是如此。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侵入他的身体，占据他的身体，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暗，视线越来越模糊，剧烈的痛苦也在减缓，逐渐平静。我是死了吗？杜清恒想。

陆允桓看着眼前的人儿渐渐停止挣扎，心中浮现出往事，也不由得心痛。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杜清恒的身体渐渐落在地上。他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起身，望着眼前的陆允桓，自嘲着笑笑，开口道：“先是如此倒反天罡，现在又把我叫回来，呵呵，【陆渊】，你可真行啊！或者，现在应该叫你陆允桓了，对吧？”

是的，此杜清恒非彼杜清恒。

陆允桓眼中流露出落寞的神情，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得了吧，”杜清恒开口打断，“我为了收拾你留下的残局，我付出了多少？我连生命都可以舍去，只为求得天下安宁！而你呢？为了这一己私欲，竟然将这一切重来？真是笑话！”他的脸上难掩怒色。

“我……我是有苦衷的……而且……”陆允桓为自己辩解道。

“我不想听你说话，真的。我知道你为什么给自己的字取叫做‘允桓’，允许归还吗？你还挺有文化的啊，还知道用谐音，想教人看不出来？还？你拿什么还？这么多条生命，当年生灵涂炭我不信你不记得！”杜清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差点没喘上气。看见陆允桓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火气又上来了。“如果你仅仅只是觉得对不起我的话，根本没必要！”

陆允桓抬头看着杜清恒的脸，脸上是他熟悉的神色，内躯的他熟悉的灵魂。听着他的话，悲伤，凄凉溢于言表：“你不懂的……”

“嗯哼？”杜清恒挑眉，“那你解释一下吧，那年我死的太早，真是不太知道事情的全貌呢。”

陆允桓无奈扶额：“以后你会懂得，但不是现在。”说罢，他向他伸出一只手，“久违了，杜清恒。”

“嗯……”杜清恒也回握了那只手，再怎么说，面前这个人，在堕入【深渊】之前，确实没做过什么坏事，而且他还是他曾经的【爱人】，他觉得他是被蛊惑才做出那种事的，他只是恨他现在的所作所为。

这边，属于这个世界，或者是这个时空的杜清恒，正陷入了一片黑暗。他的灵魂被暂时安放在这里，他失去了五感，只有脑中有声音在回荡，像是人的对话。他听见了【杜渊】这个名字，突然回想起那个梦，那个和陆允桓长得一摸一样的男孩，说他不叫陆允桓，但他姓陆……正当他思考时，一句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就是那句“久违了，杜清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