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卧房。
很大,不过尘土满室。池月把吴邪从地上拉起,给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同时又打量起卧房的布置,眸子里毫不掩饰地嫌弃,手挥挥面前纷飞的尘。
“好脏哦。”
“习惯就好,像这种地方,脏乱差是最基础的。”
干干净净的才反常呢。
吴邪回答道,他的目光却落在这儿仅有的一张床上,池月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老旧的床铺之上,脏破的一床棉被隐隐隆起,似乎有人卧在被窝里安眠。
吴邪也算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他稳住心神,从脚边捡起根不知是什么家具脱落的长条木棍,试探性地戳戳被子。
毫无动静。
两人都松一口气,吴邪想起自己的手电在撞门的那时不小心脱手滚进床底,他俯下身,池月也蹲下,用自己手上的手电筒替他照清楚位置,吴邪伸手去够。
另一只苍白的、指甲尖锐的手缓缓向吴邪在床底下摸索的手探去。
池月蹲在床尾一段距离的地方,好奇抹下地板的灰,指尖厚厚的一层灰让她格外嫌弃,因此没见着那一幕,否则定会吓得摔个屁股墩,带着吴邪破窗而逃。
够到手电,吴邪直起身,池月也站起来,于是二人都没见到床底那只手狠狠按在手电方才在的位置,扑了个空。
吴邪晃几下电筒,确认没有被摔坏,才放下心来,打开摄像机,继续在屋内探索。
空间很大,但摆设很简单,唯有值得探寻的地方就是那挂满蛛网的衣柜。
两人对视一眼,来到衣柜前。吴邪推了推柜门,没推动,但因为年代久远,很明显的只有锁那处相互紧衔,没等吴邪拿出匕首撬开,池月上手,一只手按在柜门上做支点,另一只手抓住柜门边,狠拽几下。
“咔”
一边的柜门硬生生被池月拽开,吴邪愣在原地,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再次深刻体会到“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池月乘胜追击,把另一边的柜门也掰开,最后拍拍手上灰尘,对自己的“杰作”满意至极。
家里的柜子没少被她祸害,她哥还因此揍过她,可现在不是派上用场了么?
“你……”
“怎么啦?”
池月熟稔的动作让吴邪不禁怀疑起她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只吐出一句弱弱的夸赞
“没什么,只是想说你真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干这事的老手了。”
还真是啊……
吴邪默默吐槽,此刻的池月如果有条尾巴,那一定已经翘上天,而且摇得跟风火轮无异,让吴邪无奈又好笑。
正色,吴邪严肃起来,衣柜后面的光景俨然是一条往下走到楼梯,他举着录像机,凝视只片刻,一马当先踏进衣柜。
池月用手电照照下方,照不见尽头,那光犹如照入深渊,被黑暗吞噬,虽内心惧怕,但池月亦紧随其后。
阒静,朦胧月色漫漫的卧房内,一披头散发身影倏忽间出现在柜门处。
指甲锐利、手背蔓延着怪诞花纹的苍白鬼手,扶在那柜框上。
它死死盯着两人远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