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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妈妈(16)

综影视之匿何景异

都正宇的警告,洪尚泰的审视,朴慧莉的欺凌,高福东暴躁却无力的维护……这一切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缠绕得陈宜景几乎窒息。清洁教学楼走廊的惩罚进行到第三天时,她正埋头拖着地,一个学生会干事面无表情地过来通知她:“陈宜景,会长让你去一趟学生会办公室。”

又来了。

陈宜景的心猛地一沉。洪尚泰在这个时候找她,绝不会是因为关心她的劳动改造。她放下拖把,默默跟在那名干事身后,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是都正宇又向他施压了?还是他查到了她和强子妈妈接触的蛛丝马迹?

走进学生会办公室,洪尚泰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但这次,他没有让她站着。

“坐。”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对面的椅子。

陈宜景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她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然而,洪尚泰并没有立刻发难。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手指间夹着一支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那规律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响都敲在陈宜景紧绷的神经上。

“陈宜景,”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安分守己。”

陈宜景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是,会长…”

“但显然,你并没有听进去。”洪尚泰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千钧重量,“不仅卷入了新的冲突,甚至…开始和一些校外的、不明身份的人接触密切。”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她和强子妈妈见面的事!

陈宜景的心脏骤然缩紧,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我很好奇,”洪尚泰微微向前倾身,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她身上,“你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你和那位激动的家长,在谋划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剥开她所有的伪装,直刺内核。“试图用那种毫无章法的方式对抗规则?还是觉得,凭借一点小聪明和外界的一点助力,就能改变你的处境?”

他的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仿佛在看一个试图用玩具刀挑战巨人的蠢货。

陈宜景猛地抬起头,撞入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羞辱、恐惧、还有连日来积压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猛地冲垮了她的堤防。

她知道自己不该顶撞,知道自己该继续扮演懦弱,但她受够了!

“那会长告诉我!”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眶瞬间红了,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我该怎么办?!像您说的那样,像一只蜥蜴一样,喝自己的尿,卑微地活下去吗?!被人欺负不能还手!被人威胁不能发声!连想保护朋友都要被警告安分守己!这就是会长您想要的吗?!”

她几乎是吼出了这些话,胸口剧烈起伏着,积压了太久的绝望和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尽管对象是洪尚泰。

洪尚泰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爆发,看着眼前这个像是被逼到绝境、浑身炸起尖刺的女孩,他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了,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陈宜景吼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怕瞬间涌上,脸色变得惨白。她竟然对着洪尚泰咆哮…她完了…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到来。

洪尚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他脸上的冰冷和轻蔑似乎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难以解读的神情。

他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不再是嘲讽。

“所以,你觉得委屈?觉得不公?”他问道,语气竟然缓和了一些。

陈宜景咬紧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陈宜景。”洪尚泰的声音低沉下来,“规则由强者制定,弱者要么顺从,要么…就得有足够撬动规则的资本和智慧。而不是依靠毫无意义的嘶吼和徒劳的反抗,那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他的话冰冷而现实,像是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那你呢,会长?”陈宜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破罐破摔了,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制定规则的人,还是…也只是在规则下,不得不压抑自己真实想法的人?”

她想起了那种感觉——“会长洪尚泰也喜欢陈宜景,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许自己表现出喜欢的样子”。她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但在此刻,这句话如同鬼使神差般给了她最后一搏的勇气。她在赌,赌他那份被压抑的、或许存在过的关注里,是否还有一丝微弱的不同。

洪尚泰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她,眼神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又重组。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许久,他缓缓靠回椅背,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她,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淡漠,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你的惩罚结束了。以后…好自为之。”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但他放过了她。

陈宜景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出去吧。”洪尚泰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陈宜景如梦初醒,慌忙站起身,鞠了一躬,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学生会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她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她不明白洪尚泰最后为什么会放过她,是因为她那番失控的咆哮?还是她最后那个大胆的问题触动了他什么?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又一次从悬崖边上爬了回来。

然而,还没等她缓过气,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强子妈妈!

她心中一惊,立刻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强子妈妈压抑着极度愤怒和颤抖的声音,背景音似乎还有吴雅兰断断续续的哭声:

“宜景丫头!我问出来了!我都问出来了!那个畜生!人渣!他居然…他居然…”

强子妈妈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陈宜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阿姨!雅兰怎么了?您慢慢说!”

“他…他不是人!”强子妈妈几乎是嘶吼出来,“他之前假装关心雅兰,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然后…然后强行抱了她!还威胁她不准说出去!不然就让她在学校待不下去!朴慧莉那群小贱人欺负她,也是因为他暗示默许的!就因为雅兰不小心看到他和他那个男秘书…那个…那个…”

后面的话强子妈妈羞于启齿,但陈宜景瞬间明白了!

都正宇!他不仅纵容霸凌,他甚至对吴雅兰进行了猥亵!而原因,竟然是吴雅兰可能撞见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能是同性恋情?)!

巨大的愤怒和恶心感瞬间淹没了陈宜景!她终于明白吴雅兰为什么会恐惧到那种地步!

“阿姨!您冷静!雅兰现在怎么样?”

“她一直在哭…吓坏了…那个杀千刀的!我要去杀了他!”强子妈妈显然已经处于崩溃暴走的边缘。

“阿姨!别冲动!您现在去没有任何证据!他完全可以否认!还会反过来告您诽谤!”陈宜景急忙稳住她,“录音!阿姨,您让雅兰把刚才说的话,详细地、冷静地再说一遍,您用手机偷偷录下来!这就是证据!”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拿到吴雅兰的亲口证词!

“好!好!录音!我这就让雅兰说!”强子妈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挂了电话。

陈宜景握着发烫的手机,靠在墙上,心脏狂跳不止,浑身都在发抖。

证据…终于快要拿到了…

然而,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来自一个未知号码。

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你母亲留下的怀表,很别致。不想它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就安分点。——D」

都正宇!

他不仅监视着她,竟然还…还调查了她现在的家庭?甚至可能潜入了她的住处?!那个怀表是原主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陈宜景(陈景异)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一点属于“陈宜景”的温情寄托…

他用这种方式警告她!他知道她和强子妈妈在谋划什么!他甚至可能已经知道强子妈妈问出了真相!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陈宜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彻骨。

前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下一刻就被彻底拖入更黑暗的深渊。

都正宇的威胁不再是口头上的,而是变成了实质性的、捏住她软肋的冰冷刀锋。

录音证据还能顺利拿到吗? 拿到了,她又真的敢用吗?

她看着那条短信,仿佛能看到都正宇在那头冰冷嘲讽的笑容。

游戏的天平,再次以残酷的方式倾斜。

她站在原地,冰冷的墙壁都无法缓解她内心的寒意。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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