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间的星幕开始坍缩时，白璃的指尖还攥着半块褪色的糖霜。那是前世在实验室，她用离心管里的葡萄糖溶液熬的，原本要给淡墨的——那时他说"阿月的糖霜比星陨的基因药剂甜"，可她还没来得及递出，就被星陨的机械臂打翻在地。
"阿月姐姐的手在抖。"星璃的光团飘到她面前，触须轻轻勾住她腕间的胎记，"阿墨在第七层记忆茧里。"
白璃抬头望去。星幕深处悬浮着七具茧体，每具都缠着不同颜色的锁链：赤焰红的是厉九幽的怨气，霜雪白的是青冥宗的禁制，幽蓝的是星陨的契约纹，而最中央那具鎏金茧体上，缠着的竟是她自己的发丝——每根发梢都沾着血，在星尘里泛着暗红的光。
"这是..."她的声音发颤。
"是你的轮回记忆。"星璃的触须轻晃，"阿墨每次轮回都会来这里，用你的血喂养茧里的自己。他说...只有这样，才能在星陨的实验里护住你。"
白璃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前世在实验室，淡墨总爱把她落在培养舱的白大褂叠得整整齐齐，说"阿月的衣服不能皱"。那时她以为那是习惯，此刻却明白，那是三百年里刻进骨血的执念——即便被星陨改造成这副模样，他仍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
"阿墨！"她扑向鎏金茧体，指尖刚触到茧壁就被弹开。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正渗出幽蓝血液——那是星璃的魂力，与茧内的淡墨产生了共鸣。
"阿月。"茧内的淡墨突然睁眼。他的瞳孔是诡异的紫黑色，与星陨的机械眼如出一辙，"别碰我。"
白璃的手僵在半空。她看见淡墨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蚀魂钉的剧痛扯得蜷缩成团。茧外的锁链突然收紧，星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看看你爱的男人，被我的契约纹啃成了什么样子。"
"闭嘴！"白璃的指尖渗出鲜血，她突然想起实验室的基因图谱——星陨的契约纹与淡墨的魔纹竟是同源，"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星陨的笑声像砂纸摩擦，"三百年前，我用他的魂魄做引，把你炼成容器；三百年后，我用你的血喂养他，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阿月，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两个被命运纠缠的灵魂，在无尽轮回里互相啃噬。"
白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前世在实验室，淡墨总爱把她落在培养舱的白大褂叠得整整齐齐，说"阿月的衣服不能皱"。那时她以为那是习惯，此刻却明白，那是三百年里刻进骨血的执念——即便被星陨改造成这副模样，他仍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
"阿墨。"她轻声唤道，"还记得寒潭边的青竹梅吗？"
茧内的淡墨猛地抬头。他的紫黑色瞳孔收缩成竖线，像极了猫科动物的警戒态。白璃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记得。你当时说，等青竹梅开了，要给我编个花环。"
"我编了。"白璃从袖中摸出个褪色的草环。那是前世在实验室，她用实验报告纸折的，"后来...后来我把它埋在了寒潭底的青石下。"
茧外的锁链突然断裂。淡墨的指尖穿透茧壁，与白璃的手掌相触。他的掌心滚烫，与她记忆里寒潭底的温度分毫不差："阿月，我...我记起来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白璃看见三百年前的寒潭边，淡墨跪在她面前，将半块玉珏塞进她手心："阿月，若有一日我变成怪物，你就用这块玉杀了我。"她看见他在实验室里，替她挡下星陨的基因注射器，鲜血溅在她的白大褂上，晕开一片暗红；她看见他在意识空间里，用魔气护着她，任由蚀魂钉穿透自己的魂魄。
"原来...原来你一直都知道。"白璃的眼泪滴在星璃的光团上，"你早就知道星陨在做什么，却还是选择留在我身边。"
淡墨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泪："因为你是我的命。星陨可以改写我的魂魄，却改不掉我三百年里刻进骨血的执念——我要护着你，从轮回到轮回。"
星陨的笑声突然变得尖锐："真是感人至深！"他的机械眼迸出刺目的红光，"既然你们这么想在一起，那我就让你们永远在一起！"
鎏金茧体突然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飞溅，白璃看见自己在实验室里调取星陨的基因序列，看见淡墨在寒潭底为她挡雷劫，看见星陨将蚀魂钉钉入淡墨的眉心...每一幅画面里，都有淡墨护在她身前的身影。
"阿月！"淡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抓住我的手！"
白璃的指尖触到一片虚无。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星幕中消散——星陨的意识空间正在崩溃，而她是维持空间稳定的关键。星璃的光团突然包裹住她："阿月姐姐，用我的魂力！"
"不行！"白璃摇头，"你会消失的！"
"没关系。"星璃的声音越来越轻，"能帮你和他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白璃的指尖渗出幽蓝血液。她想起前世在实验室，星璃总爱趴在她的培养舱上看她做实验，说"白教授，你认真的样子真好看"。那时她以为那是程序设定的情感模块，此刻却明白，那是星璃作为实验体，对"人类情感"最纯粹的向往。
"阿墨！"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星璃的光团按向淡墨的茧体，"带着她一起走！"
鎏金茧体突然绽放出刺目的白光。白璃看见淡墨抱着星璃的光团冲破星幕，他的玄色道袍被星光照得发亮，发间的并蒂莲簪子重新完整——那是星璃用最后的光力修复的。
"阿月！"淡墨的声音穿透星幕，"等我！"
星幕在身后轰然坍塌。白璃坠入黑暗的瞬间，看见淡墨的指尖在她掌心烙下印记——那是星陨实验室的基因编码，与她腕间胎记完全重合。她突然明白，所谓双生魂，从来不是星陨的实验，而是她和淡墨用三百年轮回，共同刻进彼此魂魄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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