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的月光碎在青鸾楼飞檐上,白璃倚着雕花阑干,腕间红绳系着的青竹梅核突然发烫。三百年前茶茶坠楼时攥着的半枚梅核,此刻正与淡墨掌心的另外半枚共鸣,在两人之间织成张血色星网。
"阿月。"淡墨的玄铁剑鞘抵住她后腰,魔纹顺着剑脊爬上脖颈,"别看那支白玉簪。"
白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茶雨瑶正倚在朱漆廊柱旁,发间别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簪头雕着振翅欲飞的青鸾,与三百年前茶茶的遗物分毫不差——那是星陨实验室用蝴蝶骨粉炼制的"魂引簪"。
"师尊说...这是赔罪礼。"茶雨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指尖捻着块桂花糕,"阿姊尝尝?"
白璃的指尖刚触到糕点,舌尖便泛起铁锈味。她猛地吐出碎屑,看见糕点里裹着的半透明蛊虫——正是星陨实验室档案里记载的"情蛊母体"。
"小瑶。"淡墨的剑气扫落满地茉莉,魔气凝成锁链缠住茶雨瑶脚踝,"你可知这蛊入体后,会生出与你血脉相连的蛊虫?"
茶雨瑶突然咯咯笑起来,腕间红绳崩断,露出底下暗红的蛊纹:"师尊难道不知?这情蛊需用至亲之血喂养。"她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趴着只朱砂色的蛊虫,"三百年前茶茶姐姐的血,早养出我的本命蛊了。"
镜湖突然掀起巨浪,蝶神踏着蓝蝶从天而降。他玄衣上的妖纹与茶雨瑶的蛊纹共鸣,抬手间漫天星屑化作利箭:"好一出师徒反目!"
淡墨的魔气暴涨,却在触及白璃时骤然消散。他伸手去护,却被蛊虫钻入掌心:"阿月...小心!"
白璃抓住他渗血的手,看见蛊虫体内浮动的星图——那分明是星陨实验室的坐标。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茶茶咽气前,曾用血在床幔画过同样的图案。
"阿墨!"她咬破指尖将血抹在蛊虫身上,"用共生蛊!"
淡墨瞳孔骤缩。他想起昨夜意识空间里,星陨的残魂曾说:"双生魂归位时,共生蛊会吞噬宿主最珍视之物。"此刻白璃腕间的玉镯正泛起幽蓝,与蛊虫产生诡异共鸣。
蝶神突然发出癫狂大笑:"你们以为挣脱得了?"他指尖弹出星芒,蓝蝶群化作锁链捆住两人,"从你们踏入青鸾楼那刻起,情蛊就种在魂魄里了!"
白璃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看见记忆碎片里,自己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亲手将情蛊注入淡墨体内——那是星陨安排的"共生实验",为的就是此刻的失控。
"阿月..."淡墨的魔纹已蔓延至眼角,却仍固执地护在她身前,"别看我的眼睛..."
白璃却偏头吻上他染血的唇。在触碰的刹那,她尝到了星陨实验室的金属味,也尝到了三百年前寒潭边的桂花香。共生蛊突然暴动,将两人神魂扯入意识空间。
意识空间·星陨牢笼
淡墨的魔气在虚空中凝成锁链,将白璃困在星陨的残魂前。无数记忆光球悬浮四周,每个都映着他们相拥的画面——在实验室、在青鸾楼、在镜湖...
"多完美的容器。"星陨的残魂抚摸着白璃的脸,"用双生魂的羁绊养蛊,再让魔尊亲手摧毁..."
淡墨的剑突然贯穿残魂,却在触及核心时崩碎。他转身将白璃护在身后,魔纹已爬满全身:"阿月,杀了我。"
白璃的泪水砸在他心口,那里正浮现出星陨的烙印。她突然明白,所谓"情蛊"不过是引子,真正的杀招是淡墨入魔后逐渐丧失的自我。
"我不会让你变成怪物。"她摸向腕间玉镯,那里藏着星陨实验室的基因密钥,"用共生蛊换你的魂魄,值得。"
淡墨突然大笑,笑声震碎虚空。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魔气化作万千蛊虫涌出:"那就...一起堕入深渊吧。"
青鸾楼·血色黎明
白璃在剧痛中惊醒,发现淡墨正用魔气为她疗伤。他眼底的红已褪去大半,唯有握着她的手还在颤抖。
"阿月,"他声音沙哑,"昨夜...我是不是..."
"你护住了我的元神。"白璃握住他结痂的手,指尖抚过虎口新生的魔纹,"但情蛊还在。"
她掀开衣袖,露出心口处蠕动的蛊虫。那是昨夜共生蛊暴走时,从淡墨体内转移过来的——此刻蛊虫体内,竟嵌着半枚青竹梅核。
窗外突然传来骚动。茶雨瑶的尖叫混着蝶神的怒吼:"我的眼睛!你竟敢毁我蛊眼!"
白璃推窗望去,只见茶雨瑶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眶,手中攥着半截玉簪。而蝶神胸口插着支青竹梅核,正化作星尘消散。
"共生蛊反噬了。"淡墨将她拉回屋内,魔气在周身形成屏障,"他们用星陨的蛊虫反向控制..."
话音未落,白璃腕间的玉镯突然炸裂。无数星屑涌入眉心,她看见记忆最深处的画面——三百年前,星陨将淡墨的魂魄一分为二,一半封在魔尊体内,一半炼成共生蛊。
"阿墨。"她突然轻笑,指尖点在淡墨心口,"该醒了。"
淡墨瞳孔剧震。他想起自己本是星陨的实验体,因与白璃双生魂共鸣才产生意识。而此刻,白璃正用共生蛊反向牵引,将他被封印的"人性"一点点唤醒。
镜湖方向突然传来龙吟,七彩蛊王破水而出。它额间嵌着青竹梅核,朝着白璃屈膝行礼:"主人,星陨的核心在帝京地宫。"
白璃望向淡墨,他眼底的红已完全褪去。玄铁剑自动出鞘,剑身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那是三百年前寒潭边,他亲手为她雕的木簪模样。
"走吧。"她将青竹梅核按进他心口,"去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剑光划破晨雾时,茶雨瑶的尖叫混着蝶神的哀嚎渐渐远去。白璃握紧淡墨的手,腕间新生的蛊纹泛着微光——那是共生蛊彻底觉醒的征兆,也是双生魂归位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