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撑

推开挂着牦牛毛门帘的餐厅，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酥油香气，穿着藏袍的服务员卓玛正要迎上来，却在看清何运晨的脸时明显怔了一下

“您......”卓玛的汉话带着浓重的口音，目光不自觉落在何运晨已经恢复血色的唇上

餐厅里刚刚才卸下摄像头，他对这位艺人印象深刻，两小时前来拍节目时，嘴唇还泛着吓人的青紫，跟朋友们说已经饿得不行了，最后吃得比谁都少

陆羡星正翻着菜单，她点单喜欢看图，指尖在彩图上一通乱点："酥油茶，牦牛肉包子，还有这个，刚刚宋姿晏手上的青稞饼，哼，我也要吃！”就是不吃她给的

“我看看”何运晨接过菜单，顺手把她指过的几个招牌菜，有些已经被他试过水的取消，"你肯定吃不惯糌粑，又太酸，这个不要了"

陆羡星闻言，又想起刚才，气冲冲道：“你不许说话，我还没有原谅你，谁让你刚才……”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气鼓鼓地瞪着桌上雕花的铜壶

铜壶倒映出她泛红的耳尖

何运晨把酥油茶推到她面前，热气氤氲中他的眼神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个表情，温声道：“都怪我”他顿了顿，继续道“不应该没经过同意对你那样，也不应该自作主张”

"就是怪你！"陆羡星立刻接话，捧着茶碗的手指却不自觉松了力道，不再去看他

最后她还是选择不选何运晨说不和她胃口的菜

第一道酸奶端上来时，陆羡星还绷着脸，等尝到裹着辣椒面的牦牛肉干，早就饿得不行了，她眼睛亮得像星子

就这么一直吃吃吃，早把什么强吻什么腿软抛到九霄云外，腮帮子鼓鼓的

“你慢点吃”何运晨忍不住提醒，他面前那碗青稞粥很快就喝完了，还是把陆羡星剩的半块奶渣饼自然地接过来吃了

默默观察的服务员：……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人前会儿不吃了，原来不是觉得不好吃，而是没到时候，没到对的人

陆羡星不喜欢一个人吃饭，更不喜欢别人不吃看着自己吃，总的来说，就是喜欢和别人一起吃

她本来就吃不得很多，没过一会

“有点撑了……”陆羡星揉着肚子瘫在卡垫上

把东西收拾好，他付好钱后带着她出去散步

两人一前一后

月光下的白塔闪着银辉，陆羡星蹦蹦跳跳踩着他的影子玩，何运晨突然停步，她猝不及防撞在他背上

"你干嘛突然......"她揉着鼻子抬头，后半句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月光从白塔的金顶斜斜切下来，把他深邃的眉眼镀上一层银边，他睫毛投下的阴影里，盛着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陆羡星不自然地扭过头继续走着

石板路在前方分岔，左边通往灯火通明的民宿区，右边是黑魆魆的转经道，陆羡星正要往亮处走，手腕却被轻轻攥住

“星星，我们走这边”他带着她转向黑暗，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手电筒，光束劈开夜色时，她看清转经筒旁摆着个保温杯

“这是姜枣茶”何运晨拧开盖子，热气混着红枣的甜香涌出来，“你刚才吃了太多冷酸奶，这里是高原，感冒难免会引起高反”

陆羡星捧着杯子发愣

茶水温热地滑过喉咙，她突然被某种陌生的情绪击中

不是以往那种理所当然的依赖，而是像含着一颗渐渐融化的酥油糖，甜意一丝丝渗进心底最柔软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