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室内的暖气瞬间将K2包裹住
桌子上放着买回来的菜，幸存下来的菜少的可怜，塑料袋上还粘着雪水，K2往里看了看，家明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K2在路上摔了一跤
K2询问
家明呆呆转头，眼角泛红，很明显是哭过了，K2瞬间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他大步走到家明面前
K2怎么了
问候声一出来，家明再也绷不住，本已晾干的眼角又泛起泪花，他张开嘴可委屈让他喉咙发不出声
家明陆哥，我
他哽住
K2慢点说
K2坐在旁边轻拍着他的背，家明嘴角颤抖
家明毒不是我要吸的，我不是故意的，他们为什么总是对我不依不饶
话说的一抽一断，他呼吸急促仿佛要挺不过去
一听这话K2就摸了个七七八八，肯定又是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在家明面前说什么了，他咬牙，那些人怎么这么闲，对一个孩子成见这么大
K2别听他们胡说
K2从兜里掏出药瓶在家明面前晃了晃，像逗孩子一样
K2看看这是什么
家明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药瓶，K2把药塞在他手里
K2乖乖吃药，把身体养好堵住他们的嘴
握着药的手悄悄攥紧，这药他见过，在戒毒的药里算是顶好的了
家明一定很贵吧
K2心虚地眨眼
K2你安心吃就行
K2不说家明心里也知道，陆哥一直都很照顾他，如今又为他破费了。他从小就是家里最不让人省心的，成年了在外奔波，结果染了毒品连家也不敢回，现在又一脸穷酸的麻烦别人
家明嗯
家明陆哥
K2嗯
家明我饿了
K2站起身
K2我去做饭
这一顿饭家明吃的很多，好像要将之前的不开心一扫而空，K2看他这样子也以为他没再伤心
家明像往常一样干活，打扫卫生，像个没事儿人
……
清晨，K2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K2来了
打开门凉风迎面而来，让睡意减了大半
门外是面店的伙计，只见这伙计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应该是从哪儿跑过来的，他一分不敢耽搁，一句话让K2愣在了原地
配角你快去看看吧，家明在天台上，好像要自杀
K2什么！
K2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房门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家明站在边缘，身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纸。他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空洞得吓人
天台下方的街道上，早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人们把电动车往路边一停，挤在最前面踮着脚张望，帽子随意地挂在车把上，手机举得老高，屏幕的光在人群里一闪一闪
老阿姨们凑在一起，手指快速地在微信群里敲着字，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配角现在的年轻人心量就是小
配角也就是嘴上说说，我就不信他真的会跳
还有些路过的行人，放慢了脚步，伸长脖子看了几眼，又摇摇头，叹着气匆匆离开，只留下那些或好奇、或唏嘘、或麻木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天台之下
K2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他的目光扫过前方那群麻木的看客，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冲着天台上喊
K2家明，快下来
家明的身体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下方的议论声还在继续，甚至有人开始起哄
配角跳啊，不敢跳就别再这装模作样
K2猛地转过身，对人群呕吼
K2闭嘴！
K2都走，快走！
人群被K2的怒吼震得安静了几秒，随即又有细碎的议论声响起
配角真是个疯子
K2不再理会他们，再次看向天台，一步步朝着楼梯口跑去。他知道，必须尽快上去，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是致命的
天台在十层，在爬楼梯途中他是看不到家明的，只求他千万不要想不开
K2顾不上胸口传来的阵痛，拼尽全力往上跑
天台的门被K2用力推开，风瞬间灌满了他的衣领。家明依旧站在边缘，只是身体的颤抖更加明显了
家明陆哥
家明你来了
K2向他招手，语气因为惧怕而颤抖
K2快，家明快下来
K2别想不来
家明摇头，他的泪早就流干了
K2以家明难以察觉的速度向他靠近
家明陆哥，那瓶药我没开，你拿回去退了吧
K2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K2相信我
家明苦笑
家明还会有以后吗
家明陆哥
家明我活不下去了
K2家明，你听我说
K2伸出手，要抓住他
K2的手指距离家明的衣角只有几厘米，风却在这一刻骤然变大
家明最后看了K2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寂的灰
家明对不起
他的话音被狂风卷走，身体如断线的风筝，朝着下方坠落
K2疯了一样扑到边缘，看到的只有家明急速下坠的身影，和下方人群中炸开的尖叫与混乱
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让他跪倒在地，嘶吼声响彻天台
K2家明！
警笛声、救护车声、人群的嘈杂声混在一起，K2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趴在地上，看着下方被白布覆盖的轮廓，眼泪汹涌而出
为什么世界对他们这样的人成见这么大，难道想改过自新就这么难吗
风依旧在吹，天台上只剩下K2绝望的哭声，和一个关于生命、遗憾与救赎的悲剧，在城市的一角悄然落幕，却在活着的人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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