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景仁宫,自然免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额林珠被折腾了小半宿,整个人蔫蔫的,实在没有精力应付,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想挤兑也由她们去。
却不知她这副承欢过后娇弱无力,媚态横生,却又呆然纯净的模样,令女子都不由得心动。
华妃更是直晃晃翻了个白眼,强压住妒火:“贱人就是矫情。”
弄得谁没侍过寝似的,偏她会惺惺作态。
额林珠才不理她,鄂尔泰交代过,入宫后万不可拉帮结派,只一心伺候好皇上就行,便是皇后和华妃,也无需主动地去奉承巴结。
额林珠深以为然,自家阿玛多年来自有为官之道,她是愿意听的。
也因此,在华妃提及年羹尧时,才会竭力撇开二人的关系,以免让他因此被划为年党。
好在升迁的时机正好,不管皇上实际上对他有几分青睐,反正落在旁人眼里,是十分的看重。有年羹尧的提醒,便是华妃也不会轻易动他的长女。
额林珠现今要做的,就是在后宫站稳脚跟。想要站稳脚跟,就需要皇上的宠爱。恩宠就那么点儿,如何愿与人共享。
起初只想得帝王偏宠去搏那无上荣华,可如今,她觉得还可以再大胆些。
说到底,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是她看中的,旁人绝不能染指半分。
——
微风眷恋的拂过芙蓉面,额林珠抬首从永寿宫的四方廊檐下望去,天光霁晴,黄琉璃瓦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辉煌。
伺候在旁的宫人只觉得这时的小主格外温柔美好。
她总是这般,心中纵有千般想法,落在旁人眼中,永远是不染尘埃,干干净净一身白。
皇上刚踏入永寿宫,便不由得驻足细看,阳光将额林珠的面容映衬得愈发苍白,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要消散。
红墙深锁春娇,美人陷入深宫,困于帝王身侧,却仍宛如天上皎皎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额林珠。”
皇上凤目微微眯起,却望见她回眸一瞬间,那双清浅的眼睛漾开潋滟波光,苍白的脸上露出温柔依恋的笑意,如乳燕投林般,猛地向他奔来。
秋白夏青反应过来,忙小心护在一旁。
皇上的手微微抬起,然而只是快速拨弄起翡翠持珠。直到她要扑进他怀里,背在身后的双手才将人扶住。
训斥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又在她慢慢闪出微微泪光的眼中哑了声,只得解释道:“朝珠磕人,仔细伤了你。”
他是下了朝就赶来的,身上还穿着明黄的朝服。
额林珠抿了抿唇,小手主动溜进他的大手里:“那皇上下次要接住嫔妾。”
老男人好面子,她不跟他计较。
皇上没应,他是个重规矩的人,觉得这般在室外与妃妾玩闹的行径多有不妥,只沉声道:“你如今是嫔妃,一言一行都需谨慎。”
眼眸无措地眨了眨眼,忽微微地垂下,一时看不清颜色:“嫔妾知道了。”
额林珠松开皇上的手,转身行礼请安,动作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