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北京连风都带着刺，孙颖莎揉了揉冻得发红的脸，往手心哈了口气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机场人来人往，她拖着两个大行李费力挤过人群在路边找了辆计程车回了自己在北京的公寓。
2028年洛杉矶奥运会的莎头蝉联混双金牌，二人双双成为三冠王，孙颖莎也如愿大满贯。彼时他们早已在一起八年，情浓蜜意之时孙颖莎提出分手。
马里布海滩边，路灯将他们影子拉得很长，这是他们回国前最后一个夜晚。王楚钦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她：“莎莎，你刚才是在开玩笑吗？”
孙颖莎摇了摇头：“我认真的。”
“哗啦……哗啦……”海浪拍打着礁石，涌动着夜色。
王楚钦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理由是什么？”今晚没有月亮，他试图在黑夜里寻找孙颖莎的眼睛，但孙颖莎一直沉默低着头注定这是个死局。
“……好。”良久，他听见自己从干涩的喉咙里吐出回答，然后二人沿着海岸走回酒店，一路无言。
天空黑漆漆一片，今夜没有月亮。
孙颖莎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下午一点落地北京，前前后后将落灰已久的公寓清扫一遍时间已然过去三个小时，巨大的工作量让她倒床就睡，以至于听到刘国梁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时她还是发懵的状态。
“莎莎啊，已经到北京了吧。你刚从巴黎回来先倒倒时差啊，后天再来报道吧……”
她浅浅应着，等那端的人挂了才又钻回被窝继续浅眠。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肚子有些饿。家里很空没有什么吃的，孙颖莎捞过床头的手机打算点个外卖，被微信99+的消息吓了一跳。
这次回国没有提前说，除了刘国梁队里没有人知道，估计是被人拍到机场照片了吧。
乒乓总群里清一色的都是欢迎莎莎回来，孙颖莎往上扫了一眼，没有看到熟悉的头像。在群里发了几个红包又打了串谢谢才退出来。
置顶安安静静，上一条消息停留在两年前临别时的“一路顺风”。
窗外天完全黑了，独属于北京的灯火装点整个夜色。她裹了件白色羽绒服出门觅食，在接过热腾腾的鸡蛋灌饼时陈梦摇了个电话过来。
“好你个孙颖莎，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最近咋样啊？肩伤好点没啊？……”
“莎宝，吃饭了吗？你回公寓了吗？”
陈梦和王曼昱的声音从听筒里村嘈杂输出，孙颖莎挑了个路灯蹲下咬了口鸡蛋灌饼，单手抱着手机，含糊不清回答：“挺好的……在吃……鸡蛋灌饼……”
三人断断续续聊了半小时，其实大多是陈梦和王曼昱在讲这两年发生的事，孙颖莎抽空哼哼几声。
腿蹲的有些发麻，孙颖莎没起身就感到面前有一团阴影笼罩下来。橘黄色的灯光笼在那人身上，在将要站起来的一瞬，她看清了来人的脸：“我艹！”
嘴比脑子快，她惊得想站起来。
登时，麻痹感从脚底延伸到下肢，孙颖莎腿软向前跪去，靠着意志力将落地前的双膝改为单膝，好让自己出糗姿势不是那么怪异。
“还没过年呢就行大礼，你这姿势练习求婚啊？”王楚钦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路灯下盯着她，表情诡异。
孙颖莎脑里一片空白，当初为了方便蹭王楚钦的车，买的这套公寓离王楚钦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条街，没想到久别会凭借地理位置这样尴尬的方式重逢。
孙颖莎定定的看了塑料袋一会儿，开口：“那给瓶酸奶呗？”
王楚钦看着面前的一团雪白用葡萄眼望他，清澈的瞳孔里印满了温暖的灯光，全身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倒流，手脚发麻，却又在开口的前一刻恢复如常：“凭啥？”
“我都给你行大礼了……”耳边传来独属于她的声线。
他撇撇嘴，将后备箱打开，满满两袋东西悉数塞进。
孙颖莎这才注意到停在路边的白色揽胜。
“那你打算行多久？”
闻言孙颖莎撑地站起，用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
王楚钦从塑料袋里摸出一瓶黄桃酸奶，拧开盖递过去：“行了，吃完早点回去休息吧，快11点了。”
看着白色车子消失在路口，孙颖莎才缓过神来。酸奶瓶身的水汽凝结顺着指尖滴落，电话那端传来两声“蛙趣！”
“你是不是碰见大头了？”
“刚才那是大头的声音吗？好像就是！”
“你俩怎么回事呢？”
……
孙颖莎洗了澡钻进被子就开始给陈梦发消息。
–梦姐，头哥现在有女朋友不？
–没呢。不过最近柳丁表妹的闺蜜好像在追大头。
–你觉得我还有机会不？
–唉，你这……
–让你当年自己提的分手，现在好了吧。
–不过我支持你，加油。
唉，孙颖莎拍了拍自己的头，埋到了被窝里。
真是，不过没有女朋友就行。
王楚钦，我要重新把你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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