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东陆街是大部分不良少年的聚集地。它被称为“人街”,所谓人街就是指只有在这里才能感觉自己像个人一样地活着,享受无止境的愉悦。
顾子罗挽起偏长的校服袖子看了眼手表,二十四点了。他皮肤白皙,穿着校服,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十分乖巧。与人街的气氛格格不入。
“兄弟!”
突然,顾子罗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元回。他的同班同学, 经常出没在人街。
元回快步跑上前,与他肩并肩地走。
“兄弟,你去哪?”
“瞎逛。”
元回抬头看了一眼无边无际般漆黑的天空,“你兴趣真好。”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一边打开一边问:“抽吗?”
“不抽。”
元回咂咂嘴,点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闭上眼睛享受地吐出烟圈。他整个人顿时精神了很多,声音也高昂了起来:“兄弟,给我背个锅。”
顾子罗愣了一下,问道:“什么事?”
“惹了四班班花,偷了她一点钱。鬼晓得那女的那么恶心!”元回越说越气愤,“我他妈眼瞎居然以为那娘们文静!哥们,帮我不?”
“不帮。”顾子罗坚定地一口回绝,“老子都快被开除了。”
“你不是不在乎吗?”
“不在乎也不能被开除。”
“靠。”元回小声地囔囔道,“我他妈简直倒霉,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一定要*她。”
“…你有那精力吗?”
元回幽幽地瞪了顾子罗一眼,推了他一把,“滚。”
顾子罗作势往后退了一大步,退到马路上。
“有车啊!” 突然,刚刚还一脸幽怨的元回眼底满是惊恐,颤抖着大喊。
顾子罗转过头就看见一辆车子直直地向他开来,他甚至都来不及动一下,车子就撞向了他……
眼前逐渐模糊了,人们都向他靠拢,元回的的脸色一片惨白,好像还在呼喊什么。顾子罗似乎感受不到疼痛,鲜血一直在流……
他想起小时候爸爸牵着他的手走在马路上,突然一把推开了自己。他还没来得及喊痛就看见爸爸躺在血泊中……后来他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他也要死了吗?离开这里也好,只是还没做好准备……他感觉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两行泪珠滚下双颊……哭的莫名其妙。
……
顾子罗猛的睁开眼睛,四周一片光明,竟还有些刺眼。等眼睛适应后,映入眼帘的竟是深蓝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他从床上坐起来,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古代房屋。
我没死?顾子罗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感到一阵疼痛后才确定自己还活着。这是什么地方?他低下头看见地上有个破碎的碗。
顾子罗站起身来,突然他意识到不对了,他留了十七年的短发居然变成了一头长发!身上也穿的奇奇怪怪的,就像是古代服装似的。
难不成是穿越了?!他跑到屋子里的铜镜前,镜子里的人长相没变,只不过脸色苍白了很多。顾子罗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狗血的情节有一天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啪!”
突然, 身后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他转过身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惊异地看着自己,一叠装满饭菜的盆子掉落在地上全碎了。
女子不可置信地说道:“小,小少爷?”
第二章
“小,小少爷?”
女子慌忙跪了下来,又抬起头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是小少爷?”
顾子罗想扶起她,但犹豫了一下又问:”呃,那个…你是谁?”
女子瞪大眼睛看着他,顾子罗连忙又说:“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奴婢是小双。少爷…少爷当真什么都忘了吗?!”
“嗯,我醒来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是谁?”顾子罗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
小双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又看小少爷丝毫没有开玩笑的神情,继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简略说了一下。
这里是北衍(国名),而顾家在昱黎镇上,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家境富裕,先前顾老爷当过官,可是不幸感染恶疾去世了。
大夫人在老爷去世后就离开顾府了,她有一双儿女,女儿是家里的长女——顾叶清,比顾子罗年长五岁,一年前到外面闯荡江湖去了。而儿子名为顾吟安,比顾子罗年长三岁,如今在南漓门习武。
南漓门是天下最有名的习武之地之一。
现如今,三夫人撑起来这个家,三夫人貌美如花,是“顾子罗”的生母。二夫人并无子女。
“顾子罗”十七岁,凭关系进了南漓门。这次回家是来看望母亲,可是小双去接待小少爷的时候发现他躺在床上,竟然断气了!她连忙去告诉三夫人,回房却又看见他好端端地站在那,所以才如此吃惊。
“小少爷现在没事真是天降洪福,让你忘记往昔也是老天爷的意旨吧。”小双看见顾子罗还活着便放心了。
听完小双的话,顾子罗没想到自己居然穿到了这么有权有势的人身上。可是他为什么 断气了?家里有钱又才十七岁,自杀?他杀?……他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少爷,你在想什么呢?如今你没事就赶快随小双去见夫人报个平安吧!”小双说完就先出了门。
顾子罗来不及想太多,连忙跟上小双。出了门往右拐, 他一路东张西望,这是一间大宅院子,简洁华丽,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
不知走了多久,小双跨进一间屋子,与其他屋子不同,这间明显宽敞了许多,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几个大字。应该是古代府邸的厅堂。
厅堂中心坐着两位女子,身边站着几个侍女、下人。
“三夫人,二夫人。”小双上前一步,举手齐腰,双腿屈膝,微微低头,“小少爷没事,只是……他醒来时便失忆了。”
顾子罗站在小双身后,也不知该干什么,有些尴尬。
坐在右侧的女子三十多的样子,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四肢纤长,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
“失忆?子罗,你还认得我吗?”
“……”顾子罗摇了摇头。
“少爷,这是你的生母,楚若泠。”小双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顾子罗有些惊讶,虽然小双已经跟他说过三夫人貌美了,但眼前的人哪像是做母亲的人?
与她一比,坐在左侧的女子一下子就黯然失色了。她站起身来,“罗儿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女子三十五左右,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一身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
“没有。”
“少爷,这是二夫人,柳颖。”小双继续说道。
楚若泠微微皱眉,说道:“既然身体无恙,那小双你改日便好好跟他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子罗,你原本明天就要回南漓门,既然这事发生了,你就在家好好静养几天吧。”
楚若泠说完后,顾子罗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自己都失忆了。但眼前的两人丝毫没有惊讶担忧的感觉,就连问候的话都很敷衍。柳颖可以理解,但自己的生母如何也这么冷淡?还是她们接受能力太好了?
“小双,带少爷下去吧。”
“是。”
……
顾子罗回屋后就把门锁上,凭着自己的常识换了身淡蓝色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他差不多是凌晨被车撞死的,到这来的时候却是接近正午的时候了。
一切都整顿好后,他感到一阵饥饿,顾子罗想起离穿越到这里自己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他打开门,果然看见小双站在门外,见他出来,向他行了个礼。
“小双……”
“小少爷,可有什么吩咐吗?”
“…我肚子饿。”
“厨房还有些糕点,小双去——”
“不要。”小双还没说完顾子罗便打断道,“我现在不太想吃甜的。”
小双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现在离午饭还有些时候,只有糕点。”
顾子罗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你带我到外面酒楼吃饭吧。”
“啊?”小双吃惊地看着他。
“我们家不是很有钱吗?”
小双反应过来后说道:“小双明白了。只是小少爷以前都是比较讨厌外出的,故而有些讶异。”
说完小双就跑去拿了些银子,随后和顾子罗出了门。
……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行人不断。两边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店招千奇百怪,阳光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上。
顾子罗放眼望去,但见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周遭隐隐传来商贩们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似梦一般。
“小少爷,我们就去清云馆吧。”小双转过身来说道。
顾子罗点了点头,跟着小双走进了这家酒楼。
他们进去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顾子罗学着小说里的人那样特别豪气地说:“把你们店里好吃的都上一道。”
小二有些惊讶,但看着放在桌上的几大袋银子,他立刻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效率极其迅速,不一会就上了一桌的菜。
顾子罗看着桌上的菜,毫不客气地就拿起一只鸡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外焦里嫩,回味无穷。
小双见状,睁大眼睛看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少,少爷……你怎,怎会如此粗鲁?!”
顾子罗嘴里塞了一大口肉,懒得解释,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就快吃吧…”
小双只好低下头吃了点菜,不时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顾子罗。
顾子罗有些无奈,刚想说什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谈话的声音……
第三章
“老板,你们这儿可有什么躲藏的地方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啊?……这……”
“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客官,这,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们这间小酒楼确实没有过于隐蔽的地方啊……”
……
顾子罗转过头看见身后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便是清云馆的老板。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刚刚同老板谈话的中年男子,身躯凛凛, 一双眼光射寒星 ,两弯眉浑如刷漆。
而另外一个则二十左右的样子,身材伟岸,着墨绿色的衣裳,是上等的材质。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幽暗深邃的眸子只有深深的寒意,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之气。
顾子罗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鸡肉,随便问了一下,“小双,你可知这间酒楼有什么暗道吗?”
小双愣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少爷……实不相瞒,小双确实知道这儿有一条狭小的暗道。”
顾子罗握着鸡腿的手抖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放下鸡腿,站起身来用油腻的手拉住这两人,“两位,我知道有条暗道。”
中年男子闻言面露喜色:“公子此话当真?”
“那当然了,我还闲着无聊骗你们?”
而墨衣男子转头看向窗外,微微皱眉,说道:“义潭,快点。她要追来了。”
顾子罗也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问道:“你们在躲什么人吗?”
“此事说来话长,公子先带我们去暗道吧。”
“嗯……不过要我帮你们是有条件的。”
“…这……公子先带我们去吧,之后有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闻言墨衣男子皱眉瞪着义潭。 顾子罗倒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招招手,说道:“小双,带路。”
小双小步走到他们前面,领着他们往酒馆内部走去。老板自然上前拦住,义潭只好拿出银子撒在地上,“啪嗒啪嗒…”随着银子散落的声音老板慌忙蹲下身去捡……
小双走进了厨房里,厨房东面有扇门,打开门,是一间小仓库。仓库里十分杂乱,她靠墙熟练地推动了几块砖,那面墙竟自动打开了。
那条暗道果然如小双说的那样“十分狭隘”,长度只够呆两个人,而宽度只能容纳两个人侧着身。
顾子罗心想,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条这么奇怪且不科学的暗道……
义潭先走进暗道中,“啪!——”突然门外传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响,紧接着是求饶声……
义潭脸色一变,“她来了!”
小双闻言手忙脚乱地把墨衣男子和顾子罗一并推进了暗道里,又推动了一下砖块,门自动关上了。
顾子罗目瞪口呆地看着门缓缓合上,“你推我进来干什么?!”
……
“啪!”门被人一脚踹开,走进来一个红衣女子,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凛然生威。
女子冷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奴婢只是奉命在这里收拾。姑娘饶命啊…”小双立刻跪在地上。
“你可曾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来到这里吗?”
“这里只有奴婢一人。”
女子环顾四周,说道:“看来确实没有其他人。”
……
顾子罗紧张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同时暗暗赞叹小双好演技。听到女子的话后,心里放松了下来……
这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和墨衣男子挤在一起,顾子罗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男子也低下头,他俩离得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顾子罗长长的眼睫毛在微微闪动。
“你是女扮男装?”突然,男子轻轻拂起顾子罗的一缕长发,压低声音说道。
顾子罗睁大眼睛看着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意,小声地说道, “你他妈……”他话一出口就想起古代人好像听不懂“妈”,便连忙改口道,“你他娘眼瞎啊,老子有喉结。”
男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转过头说道:“娘炮。”
“…靠!你个小白脸……”顾子罗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眼前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小少爷。”小双说道,“她已经走了。”
顾子罗愣了一下,用力地推开墨衣男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走了一半,他突然又停住了,回过头说道:“不要忘记你们答应我的!”
义潭叹了口气,拉起墨衣男子,说道:“我们先跟着这位公子。”
……
顾子罗走出仓库,看见厨房里一片狼藉,几个受惊吓的厨子蹲在一边惊恐地盯着前方。他加快步伐走出了厨房。
酒馆里几乎没什么人了,桌凳被劈列了,饭菜撒了一地,老板哭丧着脸坐在地上。
“哎。”小双叹了口气,“这清云馆在镇上生意兴隆,今天被这女子一闹想必以后……哎。”
身后两人也追了上来,看见这番情境,摇了摇头。
老板一见顾子罗一行人还在,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们,说道:“今,今天全是拜你们所赐!你们必须得赔偿!”
顾子罗心知老板是要找个替罪羊,道:“关我们屁事!”
“就是。是那女子闹的事!”小双附和道。
“呵,你们别想推脱责任,如果不是你们进来,那女子会追进这里?现在她逃了,只能你们赔偿!”
顾子罗有些恼怒,本来想再与老板打几回嘴炮,但他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家很有钱!那还与这老板废什么话。
顾子罗道: “算了。既然这样,那小双你回去拿钱,我呆在这。多拿点。”
小双有些讶异,但还是遵循少爷的话,点了点头,跑出酒馆。
老板见他突然答应的这么爽快,疑惑道: “你知道我要你赔偿多少钱吗?”
顾子罗心知这老板的心思,冷笑道:“放心,我家的钱足够你再开几十家酒馆了。”
老板脸色一变, 半信半疑: “你可别说大话。”
顾子罗懒得再理他,转过身看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两人,说道:“小双还没回来,我们可能得在这等一会了。”
第四章
“公子帮我们把钱付了?”义潭问道。
“嗯。对了,我们去那坐坐吧。”顾子罗指着角落里一处比较完好的桌子说道。
闻言,身后两人点点头,走到角落处,坐在凳子上。
顾子罗见事情平息了,便打算好好与这二人聊聊。
“你们叫什么名字?”
“盛义潭。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唤我一声潭叔吧。”
顾子罗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墨衣男子,问道: “你呢?”
墨衣男子冷声道:“洛启。”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盛义潭反问道。
“顾子罗。”
顾子罗说完微微侧身看见自己本来的一大桌饭菜也被打翻了,心里暗叹那女子的残暴,“你们为什么要躲那女子?”
“因为——”
盛义潭还没说什么, 洛启就打断道:“因为她是个女魔头。”
听他这么一说,顾子罗反而来了兴趣,笑眼问道:“诶?那她追你干嘛?看上你了?”
“嗯。”
顾子罗愣了一下,挑了挑眉憋住笑意,没想到洛启回答的这么直白。他忍不住道: “…小白脸。”
洛启冰冷的眼眸扫了顾子罗一眼,顾子罗感到一阵凉意,便扯回话题道:“她长得很丑吗?”
“……”
见洛启不说话了,盛义潭帮洛启答道: “不丑,是个美人。”
“那躲什么?美女追你还不乐意吗?”
洛启似乎愣了一下,才道: “……美女我见多了。”
顾子罗抬头看着洛启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有一种虚幻感。像这种长相,身边确实应该有很多美女追。
顾子罗眨了眨眼,又继续闲 扯:“那女的这么厉害?你打不过她?”
洛启冷声道: “…呵,我只是懒得惹麻烦。”
闻言 顾子罗故意摆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洛启一见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后又转过头,似乎不屑与他多言。
顾子罗轻轻笑了笑,心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问正事吧。
顾子罗问道:“你们这几天还要待在昱黎镇吗?”
洛启: “嗯。”
“少爷!”突然,身后传来小双的声音,顾子罗转身看见小双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我拿来钱了。”说着递给顾子罗一个袋子,沉甸甸的。
顾子罗打开袋子,看见里面居然是金子!心道:这比我想像的更有钱啊!
“老板,这点钱够吗?”
顾子罗站起身来把袋子递了过去,老板迅速接过袋子,看了一眼后惊讶地睁大眼睛,慌忙跪了下来,连声道:“够了够了!”
顾子罗冷冷地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板,久久才道:“那我们走吧。”
走出酒馆,顾子罗眼看有种即将要分道扬镳的架势,便连忙拦住他们道:“诶诶诶,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帮你们躲那女子是有条件的吗?”
洛启一愣,站定身道:“说吧,什么条件?”
“嗯——有两个。一,以后我如果遇到你,无论什么情况都要保我一命。二,既然这几天你们还要待在昱黎镇,那就陪我玩几天。”
“就这些?”
“嗯!可以答应吧。”
“当然。”
顾子罗挑挑眉道: “这么爽快?那我们明天就约在墨染轩二楼见面吧。”
墨染轩也是一间酒馆,在清云馆对面,顾子罗一出来就已经注意到了。
“那——小娘炮,你请客。”
顾子罗睁大眼睛看看洛启,这些年从来都没有人叫过他“娘炮”,可是这洛启却莫名其妙就给他扣上了这个词!顾子罗伸出手指愤愤地指着他。
洛启低下头,挑了挑眉,道:“嗯?你想要干什么?”
顾子罗虽不知洛启会不会武功,但是他体型也算高大。顾子罗苦着一张脸,心道:不管他会不会,我肯定都是会被吊打的那个。
“你究竟想要干嘛?”
“…我请就我请!”
说完顾子罗就潇洒地转身离开……
……
洛启笑眼看着顾子罗远去,而后又转过身道:“这几天就先这样吧。”
“嗯。可是…为什么不杀了他?”盛义潭皱眉问道,“不要惹麻烦。”
闻言洛启抬眼冷声道:“我心里有数!这几天无聊,让他陪我玩玩。”
……
第二天,顾子罗估摸好时间后才叫上小双慢吞吞地从府上出发。
路上,顾子罗闲着无聊与小双瞎扯道:“小双,你怎么发现那间暗道的?”
“小少爷说的是清云馆的那间暗道吗?”
“嗯。”
小双犹豫着说道:“小双之前在那生活过,无意间发现的。估计是建房的工匠不小心留下的。”
顾子罗闻言点点头,止步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双道:“你不是丫鬟吗?之前还在酒馆里工作过?”
小双低下头道:“嗯。当年是三夫人……”
小双的声音越来越轻,顾子罗本想再问她说了什么。突然眼前跑来一个小孩,十一二岁的样子,衣着普通。
小孩道:“公子,楼上那位一直在等您呢!”说着他指了指墨染轩的二楼。
顾子罗抬起头眯着眼看见洛启靠窗而立,似乎正愤愤地看着他。想来必是等的太久了,才叫个小孩来提醒他。
“公子跟着我吧。”语毕小孩就往墨染轩走去。顾子罗赶紧跟着他走进墨染轩。
墨染轩与清云馆截然不同,清云馆里热热闹闹,走进去就是一股饭菜的香味,诱得人更加饥肠辘辘。而墨染轩里冷冷淡淡的,只有几个人在品茶休憩,没有饭菜的香味,不过还有一股药材的清香,仿佛是专门为闲人雅士设置的。
顾子罗跟着小孩走上二楼,一眼就看到了洛启,他正扭头欣赏窗外的风景,听见脚步声才转过头,嘴角微扬,道:“你来了。”
此景如画,顾子罗看的有些愣神,过了一会才道:“嗯。对了,潭叔…没来吗?”
洛启抬眼道: “嗯。”
顾子罗走上前,坐在洛启对面,看着桌上放着茶水和糕点,便也极其文雅地吟了口茶。
洛启丢给小孩一两银子,小孩稳稳地接下后并没有离开,只是继续在二楼游荡。
顾子罗抬头看着小孩,感到一阵好奇,便向他招了招手。
小孩看见后立刻飞似地跑了过来,喘着气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顾子罗道:“你坐。”
小孩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好奇道:“公子这是……”
“咳咳,你叫什么名字?”
“……阿狗。”
顾子罗正在饮茶,听到这句话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
闻言洛启也皱了皱眉,道:“这算是什么名字。”
顾子罗点点头附和道:“就是,你没姓嘛?”
小孩闻言低下头道:“两位公子,阿狗无父无母,自然没有姓,这名字也是师傅帮我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