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识

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坪的气息，两个青涩的少年相互搀扶着，走在冷风中。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裤脚，第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了。

“瞧你走得摇摇晃晃的，平时在家挺悠闲的吧。”左昱看着正一的右腿，打趣道。

正一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切，还不是小爷我看见你那顶帽子落在床脚了，加上一出来就地震。我可是一路跑来给你送东西的哎！”正一喘着粗气，说完这句话，疲惫的他感觉魂都快被抽空了。

左昱无奈地摇摇头，“哎！我去。”在正一快倒下的那一刻，下一秒他就趴在了一具高大有力的身躯上。自己冰凉的脸接触到有力的宽肩，左昱的小臂坚韧有力，刀削般的肌肉线条显得格外有力。

他用手抓住正一晃动的双腿，吼道：“别乱动！离食堂没多远了，走不动我给你背过去，还想吃饭就闭嘴。”

背上的张正一立马闭嘴，安静地靠在眼前男人的后背，周围很安静，两人的呼吸声彼此都能清晰地听到。

食堂排队的人不算多，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小卖部那里。

“下来吧，先去食堂吃晚饭。”左昱轻轻地拍了拍背在身上的张正一的后背，温柔地示意他下来。

张正一似乎明白了左昱的意思，慢慢地从左昱的背上滑了下来，双脚着地后，他还轻轻晃了一下身体，仿佛有些不舍得离开这个温暖而安全的“港湾”。

“那什么……军爷，我去占位置，你帮我打打饭菜吧。”正一眨眨眼，伸手取下来眼前男人的帽子，转身便向内部走去。左昱摇摇头，望着打饭窗口前寥寥无几的少数人，前去排队打饭。

左昱打好饭后，找到正一，坐到他身旁。左昱边吃边说：“我打算今晚去找我们班教官，询问一些关于表演的事。”

张正一瞟了他一眼，咽下口中的食物，疑惑地问：“你想参加？这有什么好玩的。”

“害，我想偷懒，不想参加这些无用的训练，参加表演应该可以逃过一些吧。”左昱左手托腮，看着座面上刚打好的菜汤，清澈的汤底，却只有一片菜叶子。

“那你想好要表演什么了吗？唱歌，跳舞还是 rap？”正一不停地追问。他端起汤，直饮下肚。

“还没想好，不过我可以去找 R 班的白凌，兴许能让人家带带我呢。”

张正一点点头，“好吧，能带带我嘛左哥~，我不想被训啊！”他哭丧着脸，双手搂着左昱的腰，小脑袋往作训服身上蹭来蹭去，像只小猫在索要食物。

“啧，好了好了。”左昱一只手将正一推开，“帮你报名可以，但是待会晚上得陪我走一趟。”

“嘿嘿，遵命军爷！”正一见他答应了，于是站起来向他行了一个军礼。

“快坐下吃饭，丢人。”左昱白了一眼站着的正一，扯住对方的衣领示意坐下。

吃完饭后，左昱和正一来到了教官的宿舍门口。正一紧张地戳了戳左昱的胳膊，“要不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凯旋归来。”左昱翻了个白眼，“出息，敲门。”正一小声地说了句“好嘞”，然后抬手轻敲了两下门。

门开了，一教官探出身子，看到是左昱和正一两个人后，微笑着邀请他们进去。

两人进了房间，有些拘谨地站在教官面前。教官倒了两杯水，放在寝室的桌子上，“累了一天了，你们俩坐吧，过来什么事？”

左昱先开口说明了来意，教官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告诉他们表演项目还没确定，可以先准备着。等人数和项目确定好了，再来找他汇报也不迟。

教官说完之后从兜里摸出一包白利群香烟，看着眼前两名学员，试探着问：“Oi，两个小鬼，有火嘛？”

左昱拿出老式的 zippo 打火机，给教官点上了火。

“呼~看你这小子，就知道会这一手。”教官咧嘴一笑，炙热的火焰点燃了烟草，深吸一口。

——诺。

说罢，递出两根利群。

左昱前面一笑，接过教官递的香烟，不过尔尔。正一拒绝了，表示自己不会。

左昱谢过教官后，拉着正一出了门。正一兴奋地说：“太好了，左哥你真厉害！那我们现在去找白凌吧。”

左昱看向窗外，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天地缝合了，由碧绿变成了湛蓝和暗灰相融。

拍拍正一肩膀，“明天下训再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去了也是打扰人家休息，明天陪我去 R 班混个眼熟就行。”说完向教官道谢，走出了寝室。

回到 103，左昱洗完澡出来，发现室友们正在玩扑克，便走到自己的床铺边坐下。他拿出手机，无聊地刷着朋友圈。

坐东的李梓白看到在角落玩手机的同班同学，想邀请过来一块打。

“哎，那个是戴耳钉的班长吧，方便的话加一个人？待会你也陪我们来一组呗。”

左昱抬起头，面露难色，“不了不了，我有点累，想早点休息。等下次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自己的上铺。

李梓白似乎并不死心，继续劝说道：“别啊，班长，一起玩吧，反正也没啥事。”

其他几个室友也跟着附和起来。

左昱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去了，你们玩吧。”

他躺下身子，拉起了被子。

见左昱如此坚决，李梓白只好放弃了劝说，和其他室友继续玩起了扑克。

“对了，能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嘛？”躺在床上的左昱面对着墙壁，下意识问。

“在下李梓白，班长以后有需要的叫我们就行了。”

李梓白等人见班长上床了，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打扰到他。毕竟以后的关于班上的事情，可能还得仰望着这位新一任班长呢。

宿舍里不时传来阵阵讨论，左昱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他想到了今天教官说的话，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在军训中取得优异成绩。

有机会还能拿优秀标兵证书，虽然只是个徒有其表的玩意，但是在校园内，某些评选方面还是用的上。

同时，他也意识到，在班上立足还得是当上班委，人民群众才会认可你。只是班长需要担负的职责太大了，管理整个班集体，这对于初入茅庐的自己来讲负担不起。

寝室熄灯。

左昱的眼皮缓慢地合上，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他的双眼酸涩难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却被他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这不仅是因为他的眼睛已经疲惫不堪，更是因为他心中的无奈。

最终，他放弃了抵抗，任由眼皮合上，让黑暗笼罩着自己，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中，左昱的时间线回到了儿时的生活，看着自己在初中时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爷爷敲门无人答应。

开门进来，端了一碗削好切块的雪梨摆放在书桌上，看着自己熟睡，将桌上的小台灯关了。

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爷爷就去烧水洗漱，以至于自己儿时经常在奶奶家度过，父母在外忙于生计，没什么时间陪着自己。

大多数时间都是爷爷奶奶在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让左昱从小到大的性格都是平易近人的，不会去主动找事。

奶奶自己做的平安扣，此时此刻还挂在左昱的胸前，发出淡淡流光。伴随着他一同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