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头的死当夜就传到了秋门里，人死债消，詹士礼再想追究也没用了。
许意眠是在第二天清晨得知那个消息的，她起床时惊讶地发现捡子已经回来了。
他沉默的坐在餐桌旁，往日干净利落的模样不复存在，原本白皙的面容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影，下巴处也冒出了几缕胡茬，在柔和的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热腾腾的粥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煎蛋的金黄色泽。
说实话，看到早饭的时候她是惊讶的，本来以为她要自己做了呢。
“你还好吗？”
她问道。
捡子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姐姐。”
“可是你的手在抖，你很伤心。”
许意眠看向捡子的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在微微颤抖。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捡子在刹那间放弃了所有伪装，双肩不自觉地塌陷下去。右手无力地扶着太阳穴，声音低得像一片飘落的枯叶：“他...是我最亲的哥哥。”
“我们都是那批被收养的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曾经一同成长的哥哥们或已隐退、或已离世，到最后...就只剩下我和他了。”
“现在就连他也不在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权利和财富有那么重要吗？他只要一直安稳下去，他才是最适合继承秋门的人啊……”
说着，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哽咽起来，连眼泪什么时候滚落在脸颊上，由滚烫变得冰凉都没有察觉出来。
许意眠沉默了片刻，权利和财富当然重要，如果她有钱的话就不会付不起许雨的医药费，她就可以继续上高中，可以不用出去打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她要是这么说了，捡子一个想不开再跳了怎么办？
那自己一个人在南岛会死的，到时候连高铁站都没到就被人杀了。
所以她只是抬手擦去了捡子眼角的泪珠，她的手指是温热的，捡子愣了愣，许意眠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僵硬一点：“节哀。”
她轻轻抬起手，用指尖温柔地拭去捡子眼角未干的泪珠。那温热的触感让捡子微微一怔，像是在寒冷中突然握住了一抹暖意。许意眠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节哀顺变。”
捡子缓缓将自己的脸贴向那掌心，像是在汲取最后的温暖，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的眼中又透着无尽的悲伤：“姐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了......”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金钱，权势，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留恋的人了，捡子就像风筝，而许意眠就是牵住他的风筝线。
“我真的只有你了……”
许意眠轻叹了口气，倾身过去，虚虚抱住了捡子。
她说：
“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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