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眠也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跪下。
鱼尾裙很大程度限制了她的行动，即使她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她也动不了。
“抬头。”她语气温和道
捡子抬起头晕看向她，眸里有了光亮。
他跪的笔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
她语气平和，没有丝毫波澜，气质恬淡，低头看向跪地的捡子，手掌轻轻落在捡子头上：“三年了，一切都消散了，我不怪你。”
他的笑容在此刻有了裂痕，呼吸都变得粗重，手臂陡然收紧，像是怕许意眠随时会推开他一样，语气变得哽咽起来。
“别…别这样姐姐，你恨我吧！”
“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大自私，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那个时候还小，我犯的错我认！我全都认！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赎罪……姐姐，你别不要我……”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变得语无伦次，把能想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许意眠放在他头上的手顿了顿，转而向下，抚过了他的下颚，直到下巴，使捡子抬头看她。
许意眠俯下了身，浅声道：
“说没有怪过你是假的，可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现在很幸福，能睡个好觉了，所以我不恨了。”
“可我不会幸福的！没有你我不会幸福的姐姐！”
许意眠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疏离，脸颊上浅浅浮现两个梨涡，她轻声说道：“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一条命的代价，她和捡子都是凶手。
第一年的时候她做梦都会梦到那个孩子，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抱着她的腿叫妈妈。
她说妈妈，你和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了。
紧接着，她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不断出现鬼叫一般的声音，尖锐的尖叫声几乎要划破她的耳膜。
她转身想跑，可小腿却被那个小女孩抱住。
她哭着说妈妈不要丢下我，我怕。
许意眠浑身都在发抖。
她也害怕。
这样的梦，她一连做了半年之久。日复一日的折磨，让她渐渐瘦得只剩一副嶙峋骨架。
她一开始是恨过，可那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累了，也不想追究了。
她现在的命也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她要好好生活。
许意眠用力掰开了捡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她没有留意捡子那慌乱而孤寂的眼神，径直转身离去，走到门边时，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劝诫：“别再执念于那些毫无意义的过往了。学会向前看，让所有不愉快的回忆都留在过去吧。”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困在噩梦里。
她现在……真的不恨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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