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斜斜刺入煤油灯的光晕,弥漫的白色水汽将整个林府笼罩在朦胧之中。
屋内氤氲着的檀香无端让人想起腐朽的棺木。
入了冬林郎君的身子骨愈发的差了,就连回房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每次回来咳嗽个没停,平日里挺直的脊背也变得佝偻起来。
裴安澜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她想贴身照顾林郎君,可林郎君先前就搬出了主卧。
窗户纸不隔音,裴安澜隔着那层薄薄的窗纸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好像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样。
“一切都打点好了吗?”
“回主子,打点好了,二十一商会每月会分出三成的收益送到夫人手上,柴桑城的府宅也安排好了。”
“那便好,商会里那些不安分的人摁死吧。”
“我为何中毒,也不要告诉夫人。”
明明外面还下着雨,可裴安澜却感觉不到冷,巨大的哀恸从心底涌来,脸上多出了一丝凉意,她抬手摸去,才发现自己落了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哭即将离去的丈夫?还是哭自己看不见前路的未来?裴安澜在此刻居然有几分茫然。
她的心绪飘远了自然也就听不到屋内的对话了,房门由外对里拉开,方才和林郎君说话的人显然慌了一瞬。
“夫、夫人......”
裴安澜崩溃般摇了摇头,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跪坐在了床榻之下,一声缱绻又无力的阿澜拉回来她的思绪。
她已哭得满脸都是泪水,期待着林郎君向往常一样为她拭去泪水。
“阿澜莫哭了,我擦不掉你的泪了。”
他想努力抬起手,再去抚摸裴安澜的脸颊,裴安澜一把握住他瘦削的手掌,另一只手胡乱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将脸贴在了他有些凉的手心仰起头,颤声道:
“我擦干了,你看,你好好喝药好不好?我还等着你带我去江南呢......”
林郎君摇摇头,泛起苦涩的笑意,像是努力想再看她一眼一样。
“阿澜,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是我对不住你,身子都差成这样了还要娶你。”
裴安澜摇摇头,哭泣着低下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明明是他救了她。
裴安澜十五岁那年,倒在雪地里,什么都不记得,是他从雪地里挖出了她。
他们从天启搬到了柴桑城,过了两年安稳日子,可人有旦夕福祸。
望着裴安澜泪眼婆娑的模样,林郎君指尖动了动,想要安抚她。
“将你带回家时我就后悔了,后悔没有早些带你回家。”
“我的阿澜在没有遇见我的时候,吃了很多苦。”
“我是个短命鬼耽误了你,阿澜,请原谅我的私心。”
“我死后你不必为我守节,我已为你打点好了一切,乾东城的镇西侯与我父母是友人,你住过去,他们会照拂你。”
“二十一商会每月三成收益都会到你手上,阿澜,以后要开开心心的。”
裴安澜趴在他的胸口泣不成声,可他已无力回抱住她。
“能与阿澜做一回夫妻,是我的福气。”
今夜的雨太大了,大到他看不清阿澜脸上的表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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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某这个就是让百里破防的前夫哥🌝
花某从天启搬到柴桑城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