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媚足尖一点，身形如烟般飘入剑炉。
灼热的空气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却在触及她绛紫裙角的瞬间凝结成霜。
炉火映照下，她忽然瞥见蜷缩在青铜鼎旁的身影，约莫人类女童大小的毕方鸟正用尾羽拨弄着炭块，每粒火星溅起时，她青翎间便闪过一抹不自然的赤芒。
“傻子。”
灵媚倏地出现在她身后，鎏金护甲勾起一缕泛蓝的发丝，“这火再烧三日，你可就变成烤雀儿了。”
小毕方被惊得炸开羽毛，转身时颈间金铃叮当作响，露出绣着并蒂莲的肚兜。
“不能走的！”小姑娘急得跺脚，腕上镣铐哗啦直响，“爹爹说等我助南宫大人铸成神剑，就能...就能...”她突然卡壳似的红了眼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锁链。
灵媚眯眼望向剑炉深处。九根赤铜柱呈星斗排列，每根顶端嵌着枚黯淡的妖丹，其中最新鲜的那颗还沾着靛蓝羽毫。她忽然轻笑出声，指尖凝出朵墨色曼陀罗。
“好巧，姐姐最擅长的就是……”花苞骤然绽开，露出里头跳动的幽蓝火种，“帮人认清聘礼的真面目呢。”
小毕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认得那簇火。三日前娘亲被抽离妖丹时，瞳孔里烧的就是这样的光。
“他们在骗你。”
“不……不会的……”
她颤抖着后退，脚踝上的金铃发出细碎的悲鸣。
可越是抗拒，真相越是清晰。她的妖力不受控制地暴走，剑炉内的火焰剧烈翻腾，赤红的火舌舔舐着铜柱，整座剑炉开始震颤，仿佛随时要崩塌。
灵媚唇角微扬，指尖的曼陀罗火骤然膨胀，化作一柄幽蓝长刃，她轻声道：
“乖，姐姐帮你把这儿烧个干净。”
就在她抬手欲斩的瞬间，一把折扇横贯而来，“铛”地一声格开她的刀刃。灵媚眸光一冷，侧身望去。
杨一叹白衣胜雪，眉目间却带着罕见的肃然。他挡在她与剑炉之间，低声道：
“不可。”
灵媚眯起眼睛，笑意不减，却透着危险：“你这是要拦我？”
杨一叹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濒临崩溃的小毕方鸟，沉声道：
“毁一座剑炉，南宫家会再建十座。你今日烧了这里，明日他们只会抓更多妖族填炉。”
灵媚歪头，指尖轻轻摩挲刀刃，语气轻快：“那简单呀，我直接去杀了南宫垂和南宫夜，不就好了？”
杨一叹眉头微蹙，却并未斥责她的杀意，只是淡淡道：“你杀了他们，还会有新的家主上位，南宫家的规矩不会变。”
灵媚轻笑一声。
“继续说。”
“不，我的意思是，若要断根，就要让南宫家彻底失去铸剑的依仗。”他顿了顿，“比如，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所谓的‘神剑’，是用活妖祭炉得来的。”
“并且让他们意识到后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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