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楼小筑，雅间内。
烛火摇曳，酒香氤氲，窗外夜色渐深，星河低垂。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的酒量本就不差，但今日初考顺利，加上裴安澜作陪，二人兴致极高，推杯换盏间，酒意已染上眉梢。
百里东君双颊微红，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直直地望向坐在对面的裴安澜，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姐姐，你真好。”
裴安澜正执壶斟酒，闻言指尖微顿，抬眸看他，唇角轻扬：“哦？哪里好？”
百里东君歪着头，醉意朦胧间笑得格外灿烂，声音却认真：
“哪里都好。”
许是酒意作祟，他想起了在乾东城的时候，他偷学百里成风的三飞燕，没有武功基础起步当然很难，栽跟头都是常事，百里成风也没少嘲笑他。
但裴安澜会关心他疼不疼，受没受伤，累不累，还会给他擦汗……
她真的很好，当初初遇时闹了个大丑，她也没笑他。
裴安澜失笑，摇了摇头：“醉鬼。”
叶鼎之坐在一旁，指节抵着酒杯，目光低垂，唇角仍挂着温润的笑意，却始终没插话。
他酒量比百里东君好些，此刻虽也有些微醺，神思却仍清醒，只是听着百里东君直白的话语，心里那股酸涩感又悄然翻涌，让他下意识地多饮了一口酒。
裴安澜余光扫过叶鼎之，见他沉默，便抬手给他添了杯茶，淡淡道：
“别光喝酒，伤胃。”
叶鼎之微微一怔，抬眼看她，四目相对时，裴安澜已收回视线，神色如常。
他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低声道：
“谢谢。”
百里东君没察觉二人之间的微妙，仍乐呵呵地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裴安澜，嘴里还念叨着：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朋友、喜欢的人都在这里，感觉什么都值了，只是不知道司空长风那家伙怎么样了。”
叶鼎之侧头看向他:
“朋友?”
百里东君托着腮，醉眼朦胧地笑着，语气轻快又真挚：“对啊，是朋友！”
他晃了晃酒杯，忽然自顾自地低声呢喃，“……说起来很神奇吧？你特别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怀念和怅然：
“……但他已经不在了。”
叶鼎之眼睫猛地一颤，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垂下眼，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嗓音却依旧平稳：“……那我很荣幸。”
裴安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轻轻扫过，百里东君仍沉浸在微醺的回忆里，神色天真又感伤，而叶鼎之低眉敛目，唇角虽挂着淡笑，却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冰。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了一下，若有所思。
夜风拂过窗棂，烛火摇曳间，百里东君忽然抬头，冲叶鼎之灿烂一笑：“不过现在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很开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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