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斜时，灵媚掀开阿那然的房门，只余一床叠得齐整的被褥。
窗边小几上搁着半盏凉透的茶，杯底压着张字条
我去斩断因果。
“走得好。”百目妖君倚着门框冷笑，腰间妖丹坠子红光乱跳，“省得碍眼。”
灵媚胳膊肘撞了撞他：“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她故意吸吸鼻子。
“哎呀，好酸。”
百目妖君突然捏住她脸颊软肉：“我不该吃醋？”
“舍得剜灵骨给旧情人换血，倒舍不得给我留颗糖。”
“疼疼疼——”
灵媚掰着他手指龇牙咧嘴，眼珠一转又笑开。
“还剩一半灵骨呢，不然...”她戳了戳他心口，“也给你炼成灵丹？”
百目妖君瞳孔骤缩，猛地将她按在门板上：“你敢！”
妖力失控震碎了廊下灯笼，“我要的是完好无损的灵媚，不是拆零碎了的灵媚！”
灵媚被他吼得耳膜发痒，却瞧见他额间的妖纹因激动冒了出来。
她顿时玩心大起，踮脚咬住那抖动的耳尖：“知道啦~我们阿目要的是整个儿的...”
“灵！媚！”百目妖君红着耳朵拎开她，却见她忽然安静下来。
“我再次化形的时候是在黑剑山庄，这个恩情总得还吧。”
灵媚一把抱住百目妖君的胳膊，像只耍赖的小猫般晃了晃：
“别生气了。”
她仰起脸，故意眨巴着眼睛:“我保证以后好好保护自己，嗯？”
百目妖君垂眸看她，金瞳里还残余着未消的怒气，却在她蹭过来的瞬间软了几分。
他收紧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灵媚撇撇嘴，指尖戳了戳他绷紧的下巴：“我们可是出来游玩的，你板着张脸多难看呀。”
她忽然踮脚，红唇凑近他耳畔，“笑一个嘛，我最喜欢你笑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百目妖君终究没忍住，唇角微微扬起。
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轻柔下来：“以后都有我呢。”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不要忘记还有我在，什么事都可以跟我商量...”
“试着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轻声问，指尖抚过她后颈还未痊愈的灵纹。
灵媚忽然鼻子一酸，将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百目妖君感受到怀里人难得的乖顺，忍不住收紧了手臂。
……
“站住！”
阿那颜指尖御妖符燃起幽蓝火光，“你以为能轻易摆脱我吗?”
符咒打入阿那然后心的瞬间，竟像雪片落入沸水般消融无踪。
阿那颜保养得宜的脸骤然扭曲：“怎么会...你的妖丹呢？！”
阿那然白发在夜风中扬起，转身时露出颈侧淡去的金纹：“托您的福。”
“母亲。”
二十年首次唤出这个称呼，却带着诀别的意味，“您操控傀儡的丝线...断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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