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袅袅间，裴安澜轻轻放下茶盏，指尖在青瓷杯沿上缓缓摩挲。
她望着庭院里飘落的梨花，声音温柔似水：
“景玉王要迎娶的那位侧妃，是影宗宗主的掌上明珠。为了讨佳人欢心，王爷特意要在这条街上置办宅院...”
叶鼎之原本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筷子，闻言手指突然一顿。
他想起幼时父亲曾笑着提起的那桩娃娃亲。
"叶家与影宗世代交好，等云儿长大了，就娶易家的文君丫头..."
那时他还不懂什么叫婚约，只知道隔壁易家的小妹妹总爱追在他身后喊"云哥"。
“这位侧妃...姓什么？”
叶鼎之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裴安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沉吟道：“似乎姓易...”
"啪"的一声，叶鼎之手中的竹筷断成两截，百里东君被这声响吓了一跳，转头却见叶鼎之神色如常，只是指尖微微发白。
叶鼎之放下了心，那些娃娃亲的誓言不作数了，易文君在他看来只是邻家妹妹，她过得好就好。
他挠挠头，突然福至心灵：“等等，该不会是易文君吧？”
裴安澜惊讶地眨了眨眼：
“东君认识她？”
“小时候在天启城认识的。”
百里东君掰着手指数，“那时我有两个最要好的玩伴，一个是易文君，另一个...”他忽然顿了顿，“是叶家四公子叶云。但后来叶家...”
庭院里忽然安静得可怕。梨花瓣落在石桌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裴安澜注意到叶鼎之的喉结轻轻滚动，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翻涌着晦暗的情绪。
她不动声色地提起茶壶，温热的水流冲散了凝滞的气氛。
“说起来真巧，”她状似无意地开口，“那位叶公子，应该和鼎之差不多年纪吧？”
百里东君完全没察觉异样，反而兴奋地比划：
“叶云那家伙小时候可厉害了！每次爬树都比我们快...”
他说着说着突然卡壳，盯着叶鼎之的侧脸发愣，不知为何，眼前这个总是懒洋洋笑着的青年，此刻的轮廓竟与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隐约重合。
“怎么了？”
叶鼎之若无其事地勾起嘴角，甚至还顺手给百里东君添了杯茶。
“继续讲啊，我对这位叶公子...很感兴趣。”
裴安澜看着叶鼎之指节发白的握杯姿势，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突然伸手摸向茶壶，温热的掌心贴过他冰凉的肌肤：“茶凉了，我再去煮一壶新的。”
叶鼎之怔怔地看着她起身的背影，那袭素白衣裙掠过满地落花，像一场温柔的救赎。
“叶兄...”
百里东君欲言又止，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就像小时候猜灯谜，答案明明近在眼前，偏偏隔着一层捅不破的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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