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生物舰在呼唤你。"杨玥的轮椅突然转向医疗舱，"但首先需要解决祁的问题。他现在是半个量子计算机，能帮你驾驭那艘船。"

医疗舱门滑开。程乐看到少年祁坐在手术台上，原本银白的头发已有一半变成金属丝，裸露的机械脊椎延伸出数十条数据缆线。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眼睛——双瞳都变成了机械结构，但左眼闪着守护者的金蓝光，右眼却是纯粹的AI冰蓝色。

"程乐。"双重音效从祁的胸腔传出，机械与人类声线诡异混合，"生物舰的神经接口会烧毁普通大脑。我可以充当缓冲器，但..."

他突然抽搐起来，右眼蓝光暴涨。当再度开口时，声音完全变成AI的冰冷电子音："警告：王纹持有者神经适配率不足。建议立即终止探索行动。"

程乐上前抓住祁的机械手掌。纳米单元自动对接，在接触面激起一串电火花："哪个部分在说话？"

"右脑是方舟舰的导航AI，左脑是...我。"祁的人类声线微弱但清晰，"我们正在争夺控制权。好消息是——"他的嘴角突然扬起熟悉的弧度，"AI不会用这种句式。"

程乐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注意到祁的机械手指在微微颤抖——这是守护者抑制AI的证明。但能抑制多久？

"听着，无论等会儿发生什么，"程乐用力捏了捏那只手，"别让AI接管你的幽默感。"

祁的双目突然同时变成金蓝色，人类意识短暂占据上风："遵命，我的虫母。"这句调侃被机械音效削弱了温度，却让程乐的心脏漏跳一拍。

深海潜艇"剑鱼号"的舱壁随着下潜深度不断呻吟。程乐盯着压力表，右臂纳米单元自动调节着体内气压。身旁的祁（现在更像人形量子计算机）正通过数据缆线直接操控潜艇系统，机械眼在昏暗舱内像两盏小灯。

"生物舰已上浮至海平面下1700米。"祁的机械右眼投射出三维声呐图，"它释放了某种信息素，附近所有海洋生物都在撤离。"

程乐想起幻象中那些神经索控制台："它想让我操作什么？"

"最可能是主炮。"祁突然切换成学术报告模式，"虫族生物舰通常配备有机能量武器，需要王纹认证才能——"

潜艇猛地倾斜！警报声中，程乐看到声呐屏上浮现出三个高速移动的红点：军方派出的深潜器，外形像钢铁乌贼，触须末端闪烁着噬魂矿特有的黑光。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程乐抓住控制台。

祁的机械脊椎突然弹出更多数据接口："杨玥的轮椅...他们在轮椅上装了追踪器！"

第一发鱼雷命中潜艇右舷。程乐在爆炸中撞向舱壁，纳米单元自动展开成缓冲垫。祁则像预知危险般提前固定了自己，数据缆线如活物般接入受损系统。

"破损控制在B区。"机械音盖过了警报声，"建议弃船。"

程乐刚想说深海弃船等于自杀，潜艇地板就突然裂开——祁早有预谋地改装了逃生舱！两人被弹射出舱的瞬间，程乐看到"剑鱼号"被第二发鱼雷撕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