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鼎之经历的第无数次重生,此时,他正穿行于翠绿的竹林之中,脚步从容不迫。
夜幕低垂,雾气如轻纱般渐渐弥漫开来。叶鼎之行进了一段路程后,眼前透过几重轻摇的竹帘,一个朦胧的身影悄然浮现,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同行。
那是一位少女,身形在袅袅雾霭中若隐若现,周身仿佛萦绕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幽冥之气。
叶鼎之的目光幽深地投向那道窈窕的身影,如同往昔每一次初遇般,轻声问道:“你是谁?”
“公子师父新丧,所爱将嫁人妇,不恨吗?”
叶鼎之凝视着那道身影:“你是谁。”
“我知公子想要变强,而我,正好有一门武功,很是厉害……”
叶鼎之骤然动了,身形迅捷,黑衣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转瞬之间已至少女面前。
他手中长剑悄然出鞘,寒光一闪,剑尖轻抵在玥卿的脖颈旁,看似惊险,却并未施加任何力气。
叶鼎之:“我说,你、是、谁。”
玥卿缓缓一笑:“天外之天,方外之地。我叫,玥卿。”
清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一时间四周陷入静谧。
叶鼎之的心跳如擂鼓急促,几乎要破胸而出,但他仍竭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不让内心的情绪波动显露分毫。
片刻后,叶鼎之放下了剑,玥卿刚要露出笑容,就见叶鼎之神色冷淡:“不太认得,没有兴趣。”
少年收起剑后竟转身就走,玥卿一愣,见他就要走远,连忙追上去。
“不是,怎么就没兴趣啊?你师父跟李长生争了一辈子,你就不想完成他的夙愿打败李长生的那个徒弟百里东君?更何况……”
叶鼎之的剑唰地又架在了玥卿的脖子上,玥卿收声。
叶鼎之眯起眼,审视地看向玥卿:“你知道百里东君?你和尹落霞长相肖似,你们是姐妹。怎么,带不走百里东君,便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不必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别再跟着我,不然下一次,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反手一挥剑,剑风过处,数十翠竹拦腰尽断,竹叶在这片小林中下起了一场雨。玥卿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剑已然归鞘,人也已转身离开。
玥卿急忙在原地冲他喊:“她就要嫁人了你就不想把她抢回来吗?!”
回应她的只有萧萧落木。
月色如洗,星光点点,叶鼎之怀抱长剑,静坐于简陋小屋之前,心绪却早已飘远。
他知道,自己应该避开玥卿。
每当两人重逢,就好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得不重复那段早已注定的剧情。
第一次,叶鼎之放弃了抢亲的念头,但即便如此,天外天的人仍旧在易文君诞下萧羽之后,将她带离天启,送到了他的身边。
而玥卿,在无相使的蛊惑之下,最终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从此以后,每一次的叶鼎之都被控制般逃脱不了说出违心之言、做出违心之举的命运。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切发生,灵魂被囚禁于肉体中,无力挣脱开无形的枷锁。
玥卿,是叶鼎之失去无数次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