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刀子一样划过我的脸颊。我睁开眼,眼前是白茫茫的雪原,只有远处的灰色山脉静默地矗立,看上去一种窒息的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锋利的刀刃,胸口一阵阵发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四肢僵硬,皮肤像要裂开,我费力地站起身,身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就在我准备踏出第一步时,口袋里摸到了一张纸条。我疑惑地取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别回头。
我不知道这张纸条是怎么来的,也不关心,实在太冷了。突然我看到不远处,风雪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身穿厚重的兽皮,手里握着一根长矛,步伐沉重。我盯着他,试图看清他的脸。当他靠近时,我的心跳加速——是麦克斯。我认得他,或者至少我曾经认识他。但现在,他看起来完全陌生,像是被冰雪和饥饿侵蚀了理智。
“你是谁?”麦克斯的声音比原先更低沉沙哑,像是他从未见过我。
“我是兰多。”我答道,声音微微颤抖。
麦克斯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熟悉的神情,只有警觉和敌意。他冷笑了一下,“兰多?我不认识你。”
他转身,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说道:“夜快要来了。如果你不想冻死,最好跟我走。”
我愣了一下,想起了那张纸条——别回头。它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寒冷和死亡的威胁比任何东西更真实,我只能跟上他的步伐。
麦克斯带我穿过茫茫的雪原,风雪夹杂着细小的冰碴不断打在我们身上,这个世界真的糟糕。我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诡异的感觉,让人十分不舒服。他没有多说话,这个鬼天气每一句话在消耗着仅存的精力。
我们终于来到一处山谷,几座低矮的木屋孤零零地矗立在雪地中,远处的篝火微弱地跳动,几个猎人围坐在火堆旁,脸上满是疲惫和麻木。空气中弥漫着焦灼和绝望的气息,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某种不可避免的终结。
“这里是村落,”麦克斯淡淡地说,“希望你会在这里活下去。”
他的语气实在冷漠,加上眼神中一直透着无法忽视的阴冷。村落里一片死寂,除了风雪什么也没有。
“夜晚更危险。”麦克斯继续说道,“你最好快点找到个地方避寒。”
我点点头,蜷缩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勉强生起一点火星,但是屋内依然寒意刺骨,墙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外面的风雪声在咆哮,我闭上眼睛只觉得外面有未知的野兽在黑暗中徘徊。
夜晚的降临让四周更加恐怖,风声变得更加尖锐。我靠着冰冷的墙壁,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随着黑夜的深入,外面的风雪中,开始传来不寻常的声音。
“那是什么?”我低声自言自语,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
突然,木屋的门被推开,麦克斯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把长矛,脸色阴沉。
“你听到了吗?”他问,看向我目和外面的风雪一样冷,“它们来了。”
“它们?”我皱起眉头,不安地问道。
“雪地里的怪物,”麦克斯低声说,声音中带着诡异的冷漠,“当食物耗尽,它们会吞噬一切活物……无论是人,还是同类。”
他说的话让我脊背发凉,我变得十分不安。纸条上除了那句别回头,其他什么也没有。但我不知道纸条上的话是在说什么,但是现在除了麦克斯我不知道能依靠什么。
“你呆在这里。”麦克斯冷冷地说道,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闭上眼,呼吸急促。寒风从门缝中灌进来,好不容易生气的火苗被熄灭。
麦克斯带着我在这片冰天雪地的荒原上活了好几天。每一天都变得更冷,我们靠他那晚捕猎到的几只“野兽”勉强生存。寒冷、饥饿,所有的痛苦像不断收紧的绳子,勒住我的脖子。我们之间不再有对话,只有沉默中的等待。
食物越来越少,雪地上再没有活物的痕迹。风雪愈发凶猛,我早已麻木,除了绝望再没有什么剩下的情感。
那天晚上,篝火几乎熄灭,我的胃空空如也,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般的黑点。这种饥饿迟早会让我们疯狂,我和麦克斯也会变成雪地的怪物吗?
麦克斯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他那根已经钝了的长矛,直勾勾的看着我。
“越来越冷了。”他轻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绝望,“没有食物,我们很快也会死在这里。”
除了麦克斯,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可现在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值得依靠,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像同伴,而像食物。
“你应该离开这里。”麦克斯说完就离开了,篝火被他离开带动的风熄灭。
在黑暗中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一声轻微的脚步声,细碎得几乎听不见,伴随着风声,他在黑暗中逼近。
是麦克斯?还是雪地的怪物,或者是雪地的麦克斯。
我握紧手中的猎刀,那是趁麦克斯不注意,藏起来的猎刀。
风越来越大,掺杂着细小的冰渣,撕扯着我的皮肤。我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就要进入屋内。
当我睁开眼睛时,周围的一切都静得可怕。小屋里的篝火早已熄灭,外面的风雪也已停息,只有低沉的风声在远处回荡。我躺在地上,身体冰冷僵硬,浑身无力。
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血腥味。踉跄地走到门外,雪地里有一串足迹,一直延伸向远方。但这些足迹很快消失在白雪覆盖的荒野中。
我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却无法让自己面对。
纸条上写着别回头,我不想回头,不想去看昨晚发生的事情。
风雪会掩盖了一切,掩盖真相。我只要不回头去看,过不了多久,什么都不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