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奥维曾私下找过忒尔诺斯。
他向她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并恳求忒尔诺斯在自己陷入危险的时候帮自己一把。
忒尔诺斯也询问过奥维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他不害怕自己陷入生命危险,让爱尔西莉担心吗?
“爱尔西莉一直想多收集一点叶腐的进化资料。”奥维挠挠头,他有些羞涩的说,“我想帮她完成这个愿望。明天我就把扫描器安置在叶腐的身上,嘿嘿,等弄完之后爱尔西莉看见记录光板里面的数据一定会很开心的!”
“忒尔。”奥维侧过头,红色的卷发依偎在他的脸颊上,他伸出手指,说,“来盖个章,定下契约,答应我不把这件事提前告诉爱尔西莉可以吗?”
而现在,忒尔诺斯要完成这个约定。
加朗大马金刀坐在指挥椅上,他计算着进攻的力道和速度,见第二个奥特曼出现在战场上之后,终于下达了全力开火的命令。
无数的子弹、导弹、激光、毒气等武器源源不断往新出现的奥特曼身上招呼,而同一时间,无数肉色的大型蜘蛛类生物从地底爬出,一致朝着攻击叶腐的战甲扑去。
忒尔诺斯支起奥特屏障,将自己和奥维遮蔽的严严实实。从地上拉起奥维,她说,“为什么不解除变身?”
奥维摇摇头,他仰起头,看向爱尔西莉的方向,“是我太蠢了。我以为我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忒尔诺斯没说什么,她不是奥维,会顾及那些扮演流浪者的战士,因此她的奥特屏障能够挡下奎罗斯星人全部的攻击。
她闭上眼睛,额顶的菱形光束灯里发射出一道蕴蓝的温柔光线,那道光线穿入奥维胸口的彩色计时器,为他补充着能量。很快,闪红的计时器恢复了平静,奥维也脱离了危险。
“逃吧。”忒尔诺斯银灰色的眼灯再度亮起,她说,“我们阻挡不了奎罗斯星人的。趁现在我还有能量,我们逃吧。”
“忒尔,你带着爱尔西莉离开奎罗斯吧。”奥维低着头,平日堆积在脸上灿烂的笑容再次出现,他说,“我要留在奎罗斯,直到最后一刻。”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送死吗?”爱尔西莉的怒吼声再度传入俩人耳中,“毫无意义的牺牲只能感动你自己奥维!不要在做不切实际的英雄梦了,你根本就成为不了一个英雄!”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成为英雄。”奥维仰起头,他对着爱尔西莉的方向露出笑容,他说,“就算因此死去也没有关系,因为那是我的选择!我绝不后悔,爱尔西莉!”
忒尔诺斯拉着奥维一个侧身翻滚,躲开了一架五十米高的机甲战士砍下的巨大电锯。而奥特屏障也在严密的攻击趋势下碎成碎片,俩奥不得不在枪林弹雨中躲避着来自驾驶着武器的奎罗斯星人的攻击。
甚至不能攻击。
忒尔诺斯数次抬起手想要冲他们发射斯派修姆光线,却不得不忍耐下去,只能一次次耗费彩色计时器里储存能量替自己和奥维支起保护屏障。
甚至还要出手拯救被叶腐反击击毁的奎罗斯星人,那大大消耗了忒尔诺斯的能量。
“吼!”
直到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吼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发出声音的叶腐,之间原本的肉球再度进化,拥有了高度类人形的躯体。祂一身尖刺和獠牙利口,伴随着无数的触手从背后飞出,天空中无数的战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奎罗斯星人的攻击越来越强大密集,而叶腐的进化也随之越来越快,很快,一双猩红的眼睛在烟雾中亮起,只一瞬间,就让在场所有人汗毛倒竖。
奎罗斯星叶腐第N次进化形态,其外貌形态——高度类人形,后背生尖刺触手,神情神圣庄严,整张脸上只有一双占据一般的猩红眼瞳,无目标注视前方。
奥维瞪大眼睛,这双眼……这道身影,正是他昨晚做梦梦见的镜子里的人影!
爱尔西莉只觉得自己的头痛的像要爆炸了一样,奥维这个名字变成了导火索,只要想起就让她烦躁郁闷。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情感刺激,才导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奥维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了爱尔西莉所能承受的范围,可她还是想为奥维揽下一切罪责。
叶腐的新形态无必强大,因为其特质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没有攻击祂的忒尔诺斯和奥维也因此逃过一劫,只见这道身形背后张开蔓延飞舞着无数的触手和枪道口,纷纷往曾对祂发起攻击的机器攻击而去。
这只叶腐的进化方向出现了新的偏差,祂似乎具有了短暂的意识,无数的长满尖锐长足的肉瘤从祂身上张开的口中爬出,有指向性的攻击着较小型的奎罗斯战士,也有一部分前往了其他地方。
感受了整个星球恶意的叶腐,是打算在获得意识的这瞬间,向奎罗斯星的每一个人类复仇吗?
爱尔西莉狠狠敲击着自己的头颅,她死死咬住牙关,喉间溢出的铁锈味和鼻子流出的血无一不在干扰着她的思考和推断。
他们必须离开这里,不然这些奎罗斯星人绝对会……
爱尔西莉晃晃头,单手扶额试图让自己冷静,她的目光投向脚下的战场,她必须带走奥维和忒尔诺斯。
因为她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孩子,有责任负担起他们行为的后果。
冷静下来爱尔西莉,你是姐姐,是值得依靠和托付的前辈,是可以保护弟弟妹妹的大孩子了。
而因果最直接的,是在总指挥室里坐着的加朗.奎罗斯。
爱尔西莉想到这层,目光下意识找到那抹自己追随了七百多年的银红色身影。
“奥维!小心!”
在灾难面前,人们会暴露出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哪怕是奥特曼,同样也不能免俗。
一道温柔的蓝影出现在战场上,直直扑向那抹亮眼的银红色身影,替他挡下了来自奎罗斯星人的背后偷袭。
“碰!”巨大的冲击力将奥维连带着扑倒在自己后背上的人一起冲飞。
反应过来铺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后,奥维猛地将手按在爱尔西莉胸口的彩色计时器上面,“……爱,爱尔西莉,你,你……”
金色的光粒子浸染了这片焦黑的土地,同时还有奥维的身体。
“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啊……”爱尔西莉眼前的事物已经涣散,受了这样严重的伤而没有失去意识,不仅仅是想要告诉他们小心奎罗斯星人的算计。
更重要的,她想要知道为什么奥维和忒尔诺斯宁愿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也要参与奎罗斯星的内政,以及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听从自己的安排和建议。
明明她什么事都考虑他们,明明她什么事都以他们为先,明明……她一直努力学着做一个可靠的前辈,一个值得被肯定的“姐姐”啊。
“对不起,对不起。”奥维不断的将能量转送进爱尔西莉体内,试图治好这严重的,叶腐造成的伤口,“我错了爱尔西莉,我再也不任性了,对不起……对不起……”
忒尔诺斯正冒着枪林弹雨和叶腐胡乱飞舞的触手往奥维和爱尔西莉的方位跑去,不管是奥维还是爱尔西莉,他们的能量都已经耗尽,必须尽快为他们补充能源然后散去奥特之体。
一道道裂痕从爱尔西莉的脸庞上出现,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向四周扩散,就像是奥维梦中见到的那个场景一样。
在梦里,无数的细微的裂痕爬上了镜子里的人影们的身体上,他亲眼看到了镜子里面,他、爱尔西莉、忒尔诺斯身体逐渐爬满裂痕。
他是在梦吗?奥维恍惚着,胸口的彩色计时器闪烁着危险的红光,和爱尔西莉的彩色计时器的警报声交相辉映。
爱尔西莉的脸上怎么会爬上裂痕呢?她又不是瓷器。
奥维抬起另一只手抚摸向爱尔西莉的脸颊上的裂痕,耳边却听见了无数的惨叫、悲鸣以及无数恶毒的诅咒,其中甚至夹杂着子弹穿梭的空气,和炸弹爆炸的声音。这些声音细密嘈杂的充斥了他整个大脑,很刺耳,因为犯下罪孽的人是他。
所以那些控诉活该是骂他。
那个罪该万死的人是他——这个真理贯穿奥维的大脑。
这让奥维感到烦躁和愤怒,他想要反驳和解释,可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他不得为自己的罪行辩言。
奥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再一次进化的叶腐,此时正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眸紧紧盯着他和爱尔西莉。
忒尔诺斯费力的阻挡着来自奎罗斯星人和叶腐的攻击往奥维他们的方向跑去,却在抬手挡住叶腐袭击过来的触手时,看见了一块块白色的碎片从那个叶腐裂开大口的胸口里分裂掉落。
叶腐祂用着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在雾霾中盯着他们……
“奥维!”忒尔诺斯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现实,冰斧猛地从双臂中飞出,阻挡着来自叶腐的攻击,“快带爱尔西莉离开这里!”
奥维模模糊糊中好像听见了忒尔诺斯的呼唤声,他缓慢僵硬的思考着为什么忒尔诺斯会突然呼唤自己,难道是因为天亮了吗?
可是这里灰蒙蒙的,太阳在哪里呢?
他抬起头,看见了在灰雾中拼命向自己奔来的忒尔诺斯。
他还在做梦吗?不然爱尔西莉怎么会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为什么忒尔诺斯的身后有着那么多细长挥舞的触手呢?
天旋地转间,奥维下意识抱紧爱尔西莉的身体,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