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佐菲有些意外的看向托雷基亚，“新成员？”

　　“是和拉比一样的新成员。”托雷基亚笑着解释说，“因为我们工作太忙了，就商量着添加一位新成员陪伴忒尔长大，没想到——忒西欧，你也很期待新成员啊。”

　　忒西欧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托雷基亚的眼睛，就好像一切的隐瞒和谎言都在她的眼中无所遁形。

　　她左手撑起下颌，右手虚虚一点托雷基亚，拉长了音调，暗哑的声音听起来散漫又柔软，“是啊，毕竟另一个宇宙的哥哥，在和我分别几万年后再见，都没有为我添一个侄子侄女呢。”

　　“甚至连泰罗都有孩子了，哥哥的谣言和文学作品可是七个宇宙满天飞呢。”忒西欧有些可惜的摇摇头，她说，“可惜直到我们再度相逢，还是只有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

　　“在未来泰罗有孩子了？！”

　　佐菲和托雷基亚异口同声喊出这个事实。

　　托雷基亚抿了抿唇，忍下胸膛中的刺痛，先佐菲一步问出来，“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佐菲也一脸期待的看向忒西欧。

　　这个时期，奥特兄弟都没有完全成型，作为最后两位奥特兄弟的梦比优斯和希卡利一个还在泰罗手底下训练，另一个在宇宙里追杀博伽茹。

　　就连奥特兄弟们的第一个孩子——赛罗也是在五千多年后诞生，因此当佐菲从另一个宇宙的忒西欧口中得知泰罗的孩子的存在，说不激动和期待是假的。

　　忒西欧歪头看着托雷基亚，她很意外于他的平静，没有窥查到一丁点的失望和厌弃。

　　这个宇宙的时间线和另外三位“托雷基亚”的时间线一模一样，除去祂们干涉的时间不同外，托雷基亚对于泰罗的执念是没有减少的。

　　那么，这位托雷基亚的灵魂居然没有因为泰罗未来有了一个孩子，基本明示了他们没有未来的可能性，居然一点也没有难过和绝望的嘛。

　　“泰迦。”忒西欧并不介意干涉这条时间线，因为泰罗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个名字，是在托雷基亚将自己的研究成果送给他的那一刻就成型的。

　　无论她说与不说，“泰迦”这个名字已经诞生，注定会成为继承泰罗于托雷基亚之间最后羁绊的象征存在。

　　泰迦……托雷基亚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忒西欧，他呢喃着这个名字。

　　佐菲却若有所思，他看着忒西欧，“忒西欧小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口中所说的诅咒和祝福具体和宇宙的联系是什么？”

　　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持续着发出光晕圈，这座能量塔与忒西欧产生的共鸣不属于光之国记载的任何一种。

　　“我和宇宙的关系等同于奥特曼和等离子火花塔的关系。”忒西欧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在虚空之上，却清晰的发出了敲击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

　　“所谓的祝福和诅咒也不过是力量的展现方式。啊，我懂了要怎么和你们解释了。”忒西欧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语句向佐菲和托雷基亚说明她与忒尔诺斯的区别了。

　　“就像我的祝福是‘轮回转生’，这代表我的灵魂将在我的宇宙里不断的重生。而其他宇宙的‘我’则并不具有这种特质，祂们的灵魂不会进入宇宙生命的循环，只会在死亡之后……Ж%Ж※。”

　　托雷基亚却颤声打断了忒西欧的话，甚至因为急切而有些语无伦次，“等等，你是说，生命确实是以轮回的形式在宇宙里重复命运吗？”

　　生命轮回这一规则是宇宙生命推演出的一种说法，承认也并不算干涉命运。

　　忒西欧无所谓的点头，“宇宙不断的毁灭诞生，其中发生的事情也不过是重复轮回。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我们是宇宙的唯一个体的缘故，除了我，忒尔诺斯祂们都只参与一次宇宙的循环。也就是说，他们死了就是真的再也不会再见了。”

　　很不公平呢，再弱小的生命都有参与宇宙轮回的资格，可作为命运化身的祂们却真的只有一次生命。

　　更多的事再透露下去忒西欧就会被此方宇宙的意识丢出去了，所以忒西欧食指抵唇微微摇头，示意不能再说了。

　　因为不属于这个宇宙还犯了法，所以她必须佩戴束缚带确定她的位置，和身旁的托雷基亚一样，脖颈上套了个圈。

　　忒西欧已经比托雷基亚高出了一大截，如果说在另一个宇宙她是与他平视的，俯视他确实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哥哥，你还记得贝利亚吗？”忒西欧仰起头，目光落到了万里之外的宇宙监狱，“你觉得为什么会发生贝利亚之乱吗？”

　　托雷基亚回忆着所读的历史书中的内容，“……因为贝利亚奥特曼被雷布朗多星人侵占了身体，污染了灵魂。”

　　忒西欧笑意盈盈的看着托雷基亚，目光中全是鼓励，“哥哥，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光明和黑暗也不过是不同的视角角度，你真的觉得贝利亚破坏光之国完全是因为雷布朗多星人的灵魂吗？”

　　“你少怂恿他。”另一道和托雷基亚一模一样，但语调却和忒西欧相似的声音从俩奥前方传来，“他并不完全了解那段历史，现在让他回答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

　　忒西欧却是后仰一歪头，模仿着幽蓝魅影当年最长做的行为，对着他露出一个与他高度相似的癫狂笑容，“你可真是傲慢啊、托雷基亚哥哥。”

　　幽蓝魅影走向前，装作不经意将托雷基亚牵到身旁，隔开了他与忒西欧的距离。

　　“就像你说的，光明和黑暗只是不同的视角角度。要了解一件事情要从三方来看才能发表看法，至少要有人证、物证和口供，法律才能勉强维持公正。”

　　幽蓝魅影捏了捏托雷基亚的手心，他伸手邀请忒西欧，“光之国的历史书记载的贝利亚事件缺少贝利亚自己的证词，所以那些记录并不公正，完全没有相信和讨论的必要。”

　　“……那你们是怎么看待贝利亚这个家伙呢？”

　　“你很在意他，为什么？”幽蓝魅影维持着邀请的动作，定定看着忒西欧，这个和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忒西欧，“你想做什么，忒西欧里？”

　　他们沉默的对立，连托雷基亚也只能旁观。

　　沉重的威压不断倾轧在幽蓝魅影的灵魂之上，而他身旁的托雷基亚乃至所以路过的奥特曼都神情自然。

　　幽蓝魅影突然笑了，他看着忒西欧，眼中全是兴奋和嘲讽，“哈，你在逼迫我认可你的理论吗，忒西欧？”

　　命运之神，也不过是与这宇宙中最普通的生命一样具有可笑的劣性根。不过是披上了生灵的华衣和桂冠，内里却是自恒古诞生其就不能改变的混沌本质。

　　“你都知道了还难过什么呢托雷基亚。”忒西欧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捏起幽蓝魅影灵魂的背鳍，这黑色狰狞的柔软背鳍，“邪神格里姆德、诺亚和我们的过往你很清楚。”

　　幽蓝魅影只觉得一阵可怕的吸力从被忒西欧掐住的位置传来，融合进他灵魂的残余的邪神力量逐渐消散。

　　“不！不要！等等！停下忒西欧……”

　　凝滞的时空中，只有疯狂吸纳幽蓝魅影灵魂中邪神格里姆德的忒西欧，以及试图阻止忒西欧行为的幽蓝魅影。

　　忒西欧神情轻佻，“你疯了太久了托雷基亚。我不否认你的思考和理论，你的了解、挑衅，甚至是将神明的力量为其所用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该在知晓了忒尔诺斯的特殊之后，借用她对你的爱和亲近，继续去做那些实验。”

　　为了实验再次去伤害这个宇宙的其他生命，甚至借用忒尔诺斯的“诅咒”之力倒接他身上的因果，让作为幼生体的忒尔诺斯被迫过早承接他身上的因果，甚至连带着将他原本宇宙的因果都倾灌给神明化身的幼生体。

　　过早承接的因果，提前崩坏的灵魂、分裂的记忆……细数种种罪行，忒西欧的眼神越来越冷，直到一小团半银灰半黑红色的灵魂从胸前的彩色计时器飞出，狠狠地撞击在忒西欧桎梏幽蓝魅影灵魂之上的手臂。

　　“忒尔诺斯，你还是太年幼了。”忒西欧想起来忒西卡洛斯留在这具躯体里的信息，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真的想要惩罚他，不会只是吸取他体内的邪神之力。”

　　诅咒为“吞噬混沌”的她，完全可以将这个灵魂完全吞噬。

　　托雷基亚固然很重要，可神明的基本职责就是吞噬或消灭破坏宇宙秩序和扰乱其命运线的存在。

　　如果托雷基亚不知道恒古时期的历史，也不知道忒尔诺斯的力量，只是因为被格里姆德扭曲的灵魂和思想而忍不住对其他生命下手做实验，那么忒西欧不会过多干涉这个宇宙的事物。

　　但是这个“托雷基亚”拥有另外两条干涉己身命运化身的记忆，知道忒弥克罗托、忒西欧里的过往，甚至被另一位化身出言警告，却还是一意孤行。

　　就像忒西欧所说，托雷基亚疯了太久了。

　　忒尔诺斯倒接他人因果固然是她自身的诅咒，对于被倒接因果的存在却并非幸事。

　　至少这两位托雷基亚就越来越疯了，还有那两个叫奥维和爱尔西莉的孩子，越是接触心中的阴暗面就越深。

　　“好了好了，别撞了。”有点心疼的揉了揉这团灵魂，忒西欧收回吸取幽蓝魅影体内邪神的力量，“本来就因为因果崩坏导致灵魂分裂，再撞就真成两瓣灵魂了。”

　　一个宇宙只能有一个化身，这样孱弱的化身可无法脱离这个宇宙，要真变成两瓣，分分钟都被宇宙意识吸收转化成为养分。

　　抹去他们关于这段记忆之后，时间再次流逝。

　　“你在逼迫我认可你的理论吗，忒西欧？”幽蓝魅影只觉得这次对话很熟悉，可他的的确确是第一次和忒西欧对峙才是，“看样子神明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嘛。”

　　回应他的是搭上的手掌，忒西欧捏着一个颜色驳杂的圆球，语气散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