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带着点暖融融的温度,轻轻落在真理发顶,指腹碾过柔软的银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像在揉一团蓬松的云絮,连带着唇角的笑意都更深了些。
麻仓叶王的眼尾绷得死紧,瞳仁里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落在金发青年手上的视线,仿佛能将那片空气灼出洞来。
方才还轻摩挲手绳的指尖,此刻已悄然悬在身侧,指节泛白,带着随时要出手的压迫感。
膝丸在一旁急得指尖发颤,攥着兄长衣摆的力道几乎要把布料绞出褶皱,喉间发紧,半句劝阻卡在舌尖,只眼睁睁看着,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源赖光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那双惯常沉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
——源氏家传宝的付丧神竟敢在叶王眼皮底下做出这等亲昵举动?他指尖在袖中微顿,转瞬便恢复了惯常的审视,只眼底多了层探究。
安倍晴明摇扇的动作也停了,绘扇斜斜搭在膝头,他挑了挑眉,眼底诧异里掺了点玩味,仿佛在看一场意料之外的戏。
就在这满场凝滞的目光里,金发付丧神却像浑然不觉。
真理盯着眼前那只还停在半空的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果然……
方才在牛车里强压下去的那股子郁闷,此刻像被戳破的棉絮,簌簌地漫了上来。
她没说话,只抬起小手,掌心绷紧,“啪”一声脆响,干净利落地拍开了那只还带着余温的手。
指尖的触感还留在皮肤上,带着点轻佻的熟稔。
真理抿紧唇,眼底浮起一层薄愠——
我们很熟吗?这莫名的亲近,简直让人烦躁得想磨牙。
可那金发男人像是没接收到她的抗拒,反而笑得更软了些。
蜜金色的瞳仁里晃着细碎的光,他手腕一转,竟又探过手来,指腹微曲,看那架势,是想碰碰她的脸颊。
“……”
真理眼尾跳了跳,没等那手靠近,张口就咬了上去。
牙齿磕在对方戴着手套的指节上,用了十足的力,带着警告意味。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微挣,皮质手套顺着指缝往下滑了半寸,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指腹,堪堪抵在她唇间。
他却半分怒意也无。
反而低头看着她,唇边的笑意丝毫未减,甚至添了点纵容的玩味。
那目光像在看一只炸毛的小兽,温温软软的,带着种了然的熟稔。
“这个时间段……脾气倒是比往常大了些。”
他慢悠悠地开口,尾音拖得轻轻的,像羽毛扫过心尖。
这话听着没头没尾,却又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我们确实很熟”的笃定,落在真理耳里,更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麻仓叶王的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没等真理再咬下去,他已屈指捏住少女纤细的后颈,指腹轻轻陷进那片柔软的银发里,力度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笃定——像拎着只炸毛的小猫,既制住了动作,又透着点不易察觉的护惜。
“真理,松嘴。”他声音依旧清冷,尾音却比寻常沉了半分,“脏。”
那个“脏”字极轻,像怕惊着什么,却精准地敲在人心上。
真理后颈一僵,方才咬着对方手指的力道瞬间泄了。
她抿了抿唇,牙尖还沾着点手套的细绒,脸颊微微鼓着,却还是乖乖松开了嘴,视线往叶王手上瞟了瞟,带着点被按住后的委屈,却半句反驳也没有。
“兄长!你无事吧?”
膝丸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惶,人已猛地跨步上前,指尖发颤地拽住髭切的手腕。
皮质手套上那个小小的牙洞格外显眼,他着急的三下两下褪去兄长的手套——露出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得近乎透明,可指尖那处,赫然破了个细小的血洞,殷红的血珠正顺着指腹往下滚,在苍白的皮肤上洇出一道刺目的红。
“啊呀,流血了呢。”
髭切歪了歪头,蜜金色的瞳仁里映着那点血光,却半点疼意也无。
他轻轻抽回手腕,指尖在伤口上慢悠悠地摩挲着,血珠被蹭开,晕成一小片淡红,他反倒笑得更软了,像在把玩什么有趣的物件:
“倒是比想象中……有劲儿多了。”
膝丸:……
兄长…请不要肆意逗弄真理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