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游湖之后那几天,长离满心都记挂着皇帝答应为她父亲翻案之事,以至于在皇帝跟前也频频走神,弄得皇帝颇为哭笑不得。
对于长离的执著,皇帝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然而为了杜绝任何纰漏或者漏洞,此事实在急不得。
好在长离并非蛮不讲理之人,通情达理的她自然明白这件事牵扯甚多,皇帝愿意为了她大费周章已经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所以长离在心里记着他的好,在适当的时候回报一二。
这天,长离应皇帝的邀请,到行宫南边一座临水而立的水榭相会。
水榭三面临水,四面开敞,是以长离在舒月的带领之下穿过阴凉的林间小路出来的时候,抬眸便看到立于水榭之中的皇帝。
他面朝湖泊,背手而立,英挺的身姿使他浑身散发着沉稳内敛的气势,可当他闻声而转之时,他锋利的眼神霎时软了下来,温柔却炽热的目光落在长离愈发娇俏的脸庞上,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能让将长离撩拨得脸红耳热。
行至水榭之外,皇帝已经站立在入口处。
舒月搀扶着刚学会穿着花盆鞋走路的长离缓缓走到皇帝面前,将长离软若无骨的小手放至皇帝宽厚的手掌里,舒月才算功成身退,无声无息地退至水榭范围之外。
“辛苦吗?”皇帝扶着长离进了水榭,柔声问道。
长离轻柔一笑,摇了摇头,“习惯了就不辛苦。”
皇帝却不赞同地瞥了她一眼,说:“朕都让你穿绣花鞋,你非得受这个罪。”
长离答道:“不是说入乡随俗嘛,发饰和衣服都换了,没有道理把鞋子忽略掉吧。”
“就你能说会道。”皇帝咬牙点了点长离的鼻尖,“以后不许穿这个,听到没有?”
“不成。”长离拉着皇帝一同在美人靠上落座,“穿吉服的时候不穿这鞋子不好看。”
如今长离对入京进宫之事习以为常,这段时间舒月一直在传授宫中各种事宜,包括那些繁重且复杂的规矩和礼仪, 有时候舒月难免会有所遗漏,长离就去问皇帝,皇帝被她这么一问,便觉得有些宫规实在难以接受,所以即便不能彻底废除,也会下旨让长离免除这些规矩的约束。
长离提起吉服这一茬,也是因为舒月刚刚与她解释过不同等级吉服的差异,但无论身穿吉服与否,皇宫里的嫔妃怎样都免不得受花盆鞋的罪。
既然接受了入宫为妃的事实,长离自然不会逃避这些规矩。
皇帝闻言心里颇为复杂,兴奋于长离的积极性之余又不忍她吃苦受累,但在紫禁城长大的他明白,他要是为长离屡次三番地破例,倒头来遭罪的只有长离。
“只能在穿吉服的情况下穿这个。”皇帝最终还是妥协了,“其他时候就穿普通绣花鞋,可好?”
长离眨了眨眼,知道皇帝这是在心疼自己,心里不由地泛着丝丝甜意,便乖巧地依偎进他怀中,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