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6月9日
盖勒特——
伏地魔在研究魔杖——与哈利有同样的杖芯,闪回咒事件——他在找一根魔杖来替代他的那根。
盖勒特,如果他知晓了它的存在——如果他追踪它到高锥——摄神取念——他会去找你——他会对你做那件他最害怕的事——他会杀了你——看起来已成定局——
我为我的简短抱歉。我的时间不多了。但你应该收到警告。
永别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思——
我的表彻底坏掉了。我完全分不清日期了。我不介意。那个自命不凡的小子要来找我了?太棒了!十年来最棒的消息!我太爱你了,你甚至都没用谎言瞒着我。你知道我会为你做一切的,是吗?
五十年,阿不思,五十年[难以辨认的潦草字迹]如果没有你,我想象不到自己如何忍受这一切。如果你被毁了,如果你最终像你常常假装的那样疯掉了怎么办?你不给我写信就已经够糟了。你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不理我时就已经够糟了,比如因为你太过频繁地打扰,因为你在思考我让你想的为什么我想让你那样做,因为你没时间了。
总是没时间。直到现在你都在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别对我说谎。转过脸来面对我。
伏地魔?让他来啊。写信让他来啊。你教过我大脑封闭术,我会用我碎掉的牙齿冲他笑的——哦,我失去我漂亮的脸已经很久了——笑吧,太久了,我很多年都没见过人了——他会让一切结束得干脆利落,不是吗,因为他以为我怕死?我们曾努力寻找驾驭死神的方法不是吗?死神不是会在这个神圣的世界中成为我们的第三个搭档吗?你想他会为在实施一场简单的安乐死途中被抓个现行而感到羞耻吗?我想嘲笑、嘲笑、再嘲笑他——
你教过我大脑封闭术,在高锥克山谷,一千年之前。你的思想是红金色的烈火,我很不情愿将它阻挡在外。你握着魔杖的手指纤细修长。彼时我们还在一起,世界美丽如初,奔流的溪水清纯明澈,后来,她死了——
他的思想尝起来一定不怎么样,是吧?我不会因为看到有人出现在面前而惊喜得晕过去吧?我终于可以为你做一次好事了吗?经年之后,你会将它带入坟墓,等你终于不想再蹒跚着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这个高傲的、美丽的家伙。
无论受到什么折磨我都能笑出声来,记得吗?他永远也得不到它。看着我,阿不思,我放弃了,我疯掉了。现在尽情对着你的雪利酒哭泣吧。我一直怀着微小的希望,你会有勇气向我坦白——
你问起过的忏悔。好吧,我现在已经疯掉了,所以我可以将一切都告诉你。数十年以来,阿不思,数十年来我被自责折磨。麻瓜们的尖叫声回荡在我的睡梦中。我回想着四十年来我杀掉的人们,我给他们家庭所酿造的惨剧。一个围着红色披肩的小女孩在不停地尖叫着。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缠着你?或多或少,你的处境比我要强。
当然,你一直知道这个。我的忏悔、我对自己的恨意、对我所做一切的恨意。正如你知道我会为了你关于它那愚蠢的计划而死。正如你知道我会在你想让我回信时回信。
正如你知道我爱你,自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你必须杀掉那个男孩,你必须不来关照我。波特和我都是你献祭的羔羊,给伏地魔,以及更伟大的利益的燔祭。
但我能说什么呢?你是个迷人的老家伙,那么好心,甚至可爱。而我是个孤独的、忏悔着的老罪人。麻瓜们向我伸出的魔杖进军,麻瓜们在它面前列队,赤着脚在地上磨出恐慌的印迹,直到我露出微笑,冷酷地举起它,发射出极光般大片大片的绿色星芒。美丽的。可怖的。每每忆起,我的内脏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一般。
这是我最后的几片羊皮纸了。我会用墙来写。家养小精灵死去后我会被饿死,希望伏地魔小子能在这之前来找我。我在这个房间呆了五十年,我会在这个房间永远呆下去,我破损的手指在门前的铭牌上抓得生疼——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没时间的话,就搞根该死的速记羽毛笔来,告诉我他妈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千万别把我抛在这儿。我都让你赢了。别把我抛在这里——
你为了不能修复一个魂器而懊悔?那就是你发问的原因?你关心那些做什么?这些拖垮了你的感情有什么用?悔恨。谨慎。我乞求你与我一起乘风而行,阿不思,但我们已经老去太久、被毁掉太久了。
回答我,阿不思,别把我留在这儿,如果我用我的血来写信并且乞求你,你就会看我一眼吗?
但我从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不是吗?我只知道你不恨我。阿不思·邓布利多,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对人们做了什么?
但你必须……
我的头发乱如枯草,打着结,脏兮兮的。老鼠们已经偷偷回来了——噢,它们回来——不少年头了,并且变得更加大胆,嚼碎了我的书。他们的血留在了我的牙齿间。不,伏地魔先生,我从没拥有它,滚开。然后我就会死去,听起来还不错,是吧,我现在能为我爱的人做点好事了。
但我想你会认为黑巫师从不会爱上谁,是吗?
也许你错了。
羊皮纸用完了。不想再用一张床单。给我寄来些好吗?别把我抛在这里…
好刀,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