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江红叶的发钗尾端，两颗小巧的铃铛随着额头的摆动，传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红叶，那一周后的风雅集，我能去吗？”

在旁默不作声的王生，看着转身离去的江红叶及府兵，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闻言，江红叶略微皱眉，本想立刻拒绝，但转念一想，若是能让那个厨子也去，顺便刁难一二，想他一个做菜的厨子，文人墨客汇集……

“可以去，不过最多三人。你应该知道，风雅集是城主府主办的一年一度文人盛会，可不是谁都能去的，所以这去的人，自个儿心里得有点数。”

江红叶从怀中取出槐木制的小令，随手丢向王生，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浅笑。

“当天持小令可入府三人，小女子恭候诸位大驾。”

熟悉的铃铛声逐渐拉远，王生那渴望的眼神紧紧盯着李不语。

“茶凉了。”

李不语用食指手背贴在茶壶上，无视王生那几乎要说话的眼睛，仔细端详着蒙上双眼的我。

“我去烧水。”

红樱自那晚过后，像变了个人一样。再没之前的不耐烦与傲慢，尤其是面对李不语，简直言听计从，甚至还学会了察言观色。

“说说吧，怎么来到江城的。”

红樱走后，李不语轻敲了敲桌面，熟练地翘起了二郎腿。并从茶具中拿来只新茶杯，斟满了滚烫的热茶。

其实我很少与人谈心，因为也没有人要求过，要我吐露心声。

我寻着他敲击桌面的声音，摸索到长凳上。将我的半生，从记事起，到如今的一切，我的所思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我很享受这种倾诉，好像所有的不愉快，都被顷倒了出来。不论我讲的是什么，李不语一直默默聆听，中途从未打断。

一直讲到我绝望地蒙上双眼，讲到我想更改三年的期限，李不语才停下对手中空茶杯的摩擦。

“梦雨清新洗墨痕，依约山水画中人……来这里的人，看来不止我一个，有意思……”

李不语像在自言自语，又斟了杯滚烫的热茶后，起身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着，排除各种可能，将最贴合实际的未来，再从脑子里过了一遍，仔细排查过后，抛给了我们一句预言。

“那个叫墨痕的，可能这两天会过来。到时候让他带着你们去参加那个风雅集，至于小和尚的眼睛……王生，你把另一颗暂时给他用。对了，晚上学诗的时候，把小和尚带上。”

“风雅集，你不去吗？”

“我要教菜花蛇做菜，很忙的。安心等两天，会有人带你们去大放异彩。”

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李不语总是睡不醒的模样，捏着眉心缓缓走回卧房。

“给，把这颗眼睛戴上，以后就不用蒙着双眼了。”

一缕青光从王生的碧玉手环中飞出，拿到近前一看，竟是一颗会动的眼珠。

“这是云梦境仙人的方寸眼，本来是一对儿，我用了一颗。你把这颗戴上，能把你眼里的双城全放进去。”

我木讷地接过这颗瞳孔还在滴溜乱转的眼珠，有些怯懦地问：“这个，要怎么戴？”

“额啊～不好意思，我总以为你们妖族天生都有灵力，忘了忘了。”

王生略显笨拙地拿起方寸眼，手掐剑指，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力传来，温润的舒适感在左眼眶中晃动，像噙着满泪在眼眶中打转。

灰色的袖布缓缓打开，眼前的世界格外清晰，好像被重新润色了一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