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楼就看见陆录跟一只迎接主人回家的大型犬一样,在楼梯口焦躁的转来转去。我正吐槽着自己这神奇的比喻,就见他眼睛一亮,猛的朝我扑过来。
陆录你们去了好久,上面怎么样啊?
凌羽(真的好像大狗狗。)
秦久九一看就是没有情况。
谢引笙(叹了口气)和你们一样,不仅没人,门窗也锁的好好的。
席与从我身边走过,极其顺手的就抓起了我的手腕,把我往沙发那边带去。
凌羽嗯???
席与把我按到沙发上坐着,表情凝重的盯着我瞧。
席与头怎么样?
陆录对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身后跟上来的几人也围在我身边,表情或关切或怜悯。正当我有一点点小感动的时候——
凌羽等等,你们不会怀疑我撒谎吧?
谢引笙(连忙否认)怎么会,你可是实打实的挨了一下,那么大的包呢。
比起谢引笙表现出的委婉态度,秦久九这家伙就直接多了。
秦久九没准是自己撞的。
凌羽我哪有那么迷糊!?
陆录也摸着下巴,思索着这种可能性。
陆录就上次你在浴室滑倒摔得四仰八叉的事迹来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凌羽(抓起身边的抱枕砸到他脸上)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把你那个玩具鸭子随便往地上扔的!
陆录(接住抱枕一脸委屈)天地良心哎我的小祖宗,那只鸭子是九九的。
秦久九嗯,我的。
我看了一眼秦久九那190的大个子,和他凸起的肱二头肌,又回忆了一下那只被我踩扁的小黄鸭憨态可掬的样子,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不只是我,其他人也非常统一的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秦久九(挑眉)怎么,喜欢可爱的东西犯法?
谢引笙(摆手)当然不,我也喜欢可爱的东西。
凌羽我也…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差点就被他们带跑了,我连忙晃晃脑袋,这一晃原本沉寂下来的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凌羽刚醒那会儿我确实不太清醒,但现在差不多想起来了,我就是在上楼的时候失去意识的。
记得那时候,电影正播放到一惊一乍的片段,我就是借着恐怖片音效的遮掩,偷摸绕过了厕所,想从大厅另一侧的楼梯上去。
我还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人分散着靠在沙发上,谁都没有注意我。
凌羽……嗯?
三个人?
犹如晴天霹雳,心中那股隐约的不安愈发强烈。破碎的记忆片段逐渐拼凑,呈现出一幅接近真相的可怕图景。
凌羽(抬头扫视了一圈)我去厕所的时候,你们有谁离开了吗?
我知道这么问会显得我很傻,就算什么都问不出也是意料之中,我只是依旧无法相信伤害我的人就藏在他们之间。
四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聪明人,几乎一瞬间就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
陆不开心录(眼神受伤)小羽,你怀疑我们吗?
陆录和我的交情是几个人里最深的,我和他自高中就认识,我那时不愿意跟任何人亲近,他就把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的技能全用在了我身上,就连报考大学都要跟着我走。
一个人从宿舍搬进这栋死气沉沉的大房子时,也是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嘴上说着要沾我的光体验住大别墅的快乐生活,却是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大半夜揣了两条裤衩就来陪我了。
谢引笙(神色落寞)小羽刚刚遭遇这种事,心里不安也正常。
谢引笙是我同社团的学长,他人长得干净,性子也温温柔柔,我就没见他和谁吵过架。就算被室友的不规律作息折磨了两年,他也是选择息事宁人,默不作声的搬来跟我们合租。
对我们所有人,谢引笙都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体贴照顾,我更是没和他起过争执,他实在没有理由要害我。
一直不怎么开口的秦久九也皱起了眉头,看向我的眸色渐深。
秦久九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赶我们出去。
秦久九只要你开口,我听你的。
陆不开心录啊?我不要!而且小羽现在也离不开人吧,是吧小羽!
我应声抬头,看向这里和我交流最少的人。
秦久九(面无表情,一脸淡定)
与其说是和我交流最少,倒不如说秦久九这个人,除了陆录都很难能跟他搭上话。他的冷和席与的冷还不一样,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就算主动跟他说话他也是看心情行事,心情好了回你两句,心情不好理都不理。
加上他这个大块头和那张一看就不好惹的冷脸,刚被陆录拉过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是哪个道上混的,就差给陆录做思想工作了。但是相处久了就知道他这人有多仗义,属于是房子着火他能一手捞一个肩上扛一个怀里挂一个的给我们都整出去的可靠。
凌羽(虽然但是这位兄弟,你脸上这么淡定,能不能别捏拳头了…)
凌羽(合着你只是个面瘫而已吧,心理活动这不挺丰富的嘛。)
似乎是看不下去秦久九把拳头捏的吱嘎响,陆录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突然扭头看向我的身后。
陆不开心录席与,你怎么不说话?
凌羽(下意识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席与的脸色没比我好上多少,他的目光和我对上了一瞬,然后又立刻移开。
席与说什么。
陆不开心录哎哟我的哥,咱都要被扫地出门了,这时候就别凹高冷人设了好不。
席与他是房东,真想赶谁出去说什么都没用。
凌羽我没说要赶你们…
席与……
他是我的大学室友,在寝室的时候我和他的关系也只能算是普通。上课偶尔坐在一起,我问他借笔记他会爽快借我,让他帮忙带饭也不会有怨言,但是也仅限于此,那段时间我跟他的微信聊天记录只有让他帮忙捎饭的金钱交易。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学校住的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找我合租。问他他也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不用我减免房租,会分担水电费。而且他还会做饭,手艺简直是大厨级别,当时吃了他一顿饭我就直接点头说好了,现在想来还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席与秦久说的对,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离开。
席与抱着手臂,从我身后绕到面前,站在其他三人之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席与或者,你也可以报警,我没意见。
凌羽(不行,我还是没法怀疑他们。)
他们每个人都很好,至少愿意接纳我这样一个脾气臭又不好伺候的主儿。或许在这里,我才是最混蛋的那一个,也许…也许就是因为我的脾气太差,他们才会有所不满,然后对我实施了恶作剧报复?
谢引笙小羽。
我抬起头,谢引笙满脸担忧的坐到我身旁,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谢引笙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所以…
谢引笙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老脸一红,下意识伸手摸了把脸。
入手一片干爽,我这才知道自己又被这个偶尔坏心眼的家伙耍了。
凌羽…谁哭啦!
见我恢复成平时的精神模样,谢引笙放心的笑起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谢引笙这才像你。
陆录也趴到我身后的沙发上,一双手虚虚地环住我。
陆不开心录小羽~不要赶我走嘛,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看他这么诚恳,我心里反而更加愧疚。陆录一直陪在我身边,明明是我总做出不耐烦又嫌弃的样子打击他,虽然那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的确在无形中伤害过他一次又一次。
陆不开心录我保证再也不偷吃你放在冰箱二层的布丁和四层的小蛋糕也不在吃完之后写上自己的名字来贼喊捉贼了~
凌羽………………………………
凌羽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陆录不要啊啊啊啊!
打闹之中我渐渐忘记了困扰我的事,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想让我摆脱恐惧重新振作起来。
总之我愿意相信他们,所以下意识回避了那个场景。
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中,在大荧幕的微光下,仅照出了三个人模糊轮廓的场景。
凌羽(也许真的是我记错了吧。)
气氛回归正常后,我们各自回了房间,毕竟这场闹剧结束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席与……
席与的手停在他房间的门把手上,却始终没有按下。
过了一会儿,他放轻脚步朝右手边走去。
谢引笙你在看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席与不由一愣,随即从那间空屋里探出了头。
谢引笙站在门口微微笑着,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还有他手里的那样东西。
谢引笙还是应该问…你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