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我接到一通电话。
“九月,抽空回趟家好吗?”是一道沙哑的声线,来自母亲的。
“好。”我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声音也将近沙哑。
......
这是我失眠的第二个年头,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总会在深更半夜莫名其妙的哭泣,毫无理由的。隔天我去医院挂了精神科,我总是要弄清自己怎么了的。
医院大厅的椅子上,我握着诊断书,双手不停地颤抖。
神经衰弱导致严重的失眠,我隐隐感觉到我似乎忘掉了一些事情,但我不记得了,现在的状态不支持我去想那么多,我拖着虚弱的身体,慢慢离开了医院,这个消毒水味道充满鼻腔的地方。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一滴水珠砸到了我的手背,我以为天要下雨,但是现在明明太阳当空照,我心想是太阳雨,伸手去习惯性的抚摸脸颊,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哭了。
我在哭什么?我不知道。擦眼泪时慌乱间肩上的帆布包滑落,不知怎的掉到了地上,我弯腰去捡。
起身时一个小女孩与我擦肩而过,无意间的对视,我慌了。
那竟是儿时的自己。
再回头,看到一个小男孩。
他追在女孩身后大喊:“九月妹妹我错了!!”
他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总觉得眼前的一幕很熟悉,但脑海里并没有这段记忆,我的双脚开始不受控制的跟随他们。
......
一处别墅区,像郊园。
这里丛林密布,与刚才的繁华街道差了很长一段路,但我并不觉得累。
“我”冲进别墅的大门,男孩紧随其后,我也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我进门,竟无人注意到我。
只听到“我”一边把书包递给身旁的家政阿姨,一边大喊:“妈妈!!十一把我画笔弄折了!!你快把他撵出去!!”
母亲蹲下为“我”擦去脸上的颜料,笑着温柔开口安慰:“十一是哥哥,你不许喊大名。”
“我就喊。你让他赔我画笔!”
母亲望向男孩,眼神中没有一丝责怪,男孩在这样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被踩断的画笔。
“我”看到后竟哇的一声哭了,男孩被吓到,也哇的一声哭了。
“对不起...”男孩哭着说。
随后母亲蹲下手忙脚乱的为两个孩子擦去眼泪,嘴上说着“没关系,再给你买一支就是了”的安慰语。
我看到这里轻声笑了,但随之也冒出一丝疑惑:这个男孩是谁?为什么说他是哥哥?为什么我对关于他的记忆竟一点都没有?还有,我为什么会看到儿时的自己?
我转身离开了别墅区。
街道上清净无比,连一只鸟叫都没有,太安静了,以至于让我感到害怕。
我开始在街道漫无目的的穿梭,一个路口的拐角处,终于有了人的身影,女孩背着美术生的画具和画板,一旁的男孩帮她拿着书包,两人有说有笑。
终于有人了,我激动的加快脚步。
但当我看清人脸时,瞬间毛骨悚然。
又是“我”,是高中时期的我。
也是在我确认那是高中时期的我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我”的心声。
“十一哥哥,如果我说,今天撕掉学妹给你的情书不是因为怕耽误学习而是男女之间的吃醋,你会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