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为巍峨宫墙镀上一层朦胧的纱,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轻晃,叮咚声混着更漏,将后宫的夜切割成细密的片段。李世民立在甘露殿的窗前,手中茶盏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腾,在烛火映照下,他剑眉微蹙,眼神深邃而凝重。
作为一国之君,他既要守护心爱的女子,也要维护后宫的安稳。于是,他迅速调动精锐,将侍卫与暗卫精心部署。那些身姿矫健的侍卫如同忠诚的磐石,整齐列队于凤仪宫、凤梧宫四周,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暗卫则如隐匿于暗处的黑豹,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宫墙楼宇之间。宫闱内外,戒备森严,一草一木的细微晃动,一声一息的微弱声响,都逃不过他们敏锐的感知。李世民知道,只有这样严密的守护,才能让他稍感安心。
萧才人在得知对皇后与罗月下手无望后,心中的嫉妒与不甘如野草般疯长。她将目光转向了李世民,暗自盘算着如何吸引这位帝王的注意。
这日,晴空万里,阳光温柔地洒在御花园的每一处角落。李世民处理完繁重的政务,难得有闲情逸致,在御花园中悠然漫步。微风拂过,满园繁花轻轻摇曳,似在欢迎这位帝王的到来。萧才人听闻消息,精心装扮一番。她身着一袭艳丽夺目的红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精美的金线牡丹,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发髻上插着璀璨的珠钗,每走一步,珠钗便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声响。她早早候在园中景致最美之处,眼神中满是期待。
待李世民走近,她立刻迎上前去,声音娇柔婉转,如同黄莺出谷:“陛下,臣妾正独自赏这满园美景,竟有幸与陛下邂逅,想必这便是冥冥中的缘分。”她眉眼含春,眼中满是倾慕。
然而,李世民只是微微皱眉,仿若未闻,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前行。他早已看透后宫女子们争宠的心思,对于萧才人的这般刻意,他并无太多兴趣。
萧才人岂肯轻易放弃,她莲步轻移,快步追上李世民,娇嗔道:“陛下,臣妾进宫被封为才人后,日夜思念陛下,却一直未能伺候陛下左右。今日特来碰碰运气,不想真能见到陛下。”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与撒娇,想要唤起李世民的怜惜。
李世民停下脚步,神色冷淡,声音平静中带着威严:“你的心思,莫要在朕面前卖弄。”
萧才人佯装楚楚可怜,眼中迅速泛起盈盈泪光,哽咽着说道:“陛下,臣妾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自进宫以来,臣妾每日每夜都盼着能侍奉陛下,哪怕只是为陛下端茶倒水,臣妾也深感满足。”模样看起来十分柔弱。
李世民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你这花言巧语,朕岂会看不穿?”说罢,他便要继续前行。
萧才人轻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继续说道:“陛下,臣妾深知自己身份卑微,可对陛下的爱慕之情绝无虚假。臣妾听闻陛下政务繁忙,特意学了按摩之术,愿为陛下缓解疲劳。”
李世民不耐烦地摆摆手,语气愈发冰冷:“不必再说,朕不想听。”他已经对萧才人的纠缠感到厌烦。
但萧才人依旧不肯放弃,她伸手欲拉住李世民的衣袖,娇声道:“陛下,您就给臣妾一个机会嘛……”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求。
李世民不为所动,严肃说道:“休得胡言。”言罢,便要转身离去。
萧才人见此,心中一急,赶忙伸手紧紧拉住李世民的衣袖,眼眶泛红,带着哭腔道:“陛下,您怎能如此狠心对臣妾?臣妾的心都要碎了。那皇贵妃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臣妾论容貌,娇艳动人;论才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臣妾哪点比不上她?她整日寡淡无味的,还时常向陛下使性子,让陛下费心劳神,陛下为何还对她如此钟情?臣妾实在是想不明白啊。”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嫉妒与怨恨。
恰在此时,罗月正带着佩儿路过不远处。罗月瞧见此景,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愤怒或嫉妒,反而带着几分玩味。
佩儿一脸愤然,义愤填膺地说道:“娘娘,这萧才人如此不知检点,您难道不生气吗?”她为自家娘娘打抱不平。
罗月轻轻摇头,微笑着说道:“我生什么气,有好戏看,咱们就安心欣赏。”她的语气从容淡定。
佩儿着急地跺跺脚,说道:“娘娘,这萧才人如此张狂,您怎能这般淡定?”
罗月眨眨眼睛,从容说道:“再看看。”她似乎在等待着什。
过了一会儿,罗月似乎观赏够了,说道:“走吧。”随后带着佩儿返回寝宫。
回到凤梧宫,罗月在桌前坐下,开始作画。她手握画笔,神情专注,笔下的山水渐渐成形。佩儿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您真的不着急吗?”她实在无法理解娘娘的淡定。
罗月专注于笔下画作,头也不抬地回答:“我着急什么?进了后宫,大家都是陛下的女人,此事与我又有何相干?”她的话语中透着一种超脱与豁达。
佩儿皱着眉头:“娘娘,您心也太大了。那萧才人处心积虑勾引陛下,万一陛下真被她迷惑,可如何是好?”她满心担忧。
罗月放下画笔,缓缓抬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佩儿,嘴角上扬:“佩儿,你瞧,有人天天为咱们上演这般戏码,咱们权当是找个乐子。若我事事都放在心上,斤斤计较,那不得被这些琐事烦死?倒不如静下心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落个清静自在。”她的眼神中满是智慧与通透。
佩儿轻叹一声:“娘娘,您总是这般豁达通透,可佩儿就是替您着急。”
罗月轻轻拍了拍佩儿的手:“好佩儿,别着急了,顺其自然吧。没有恩宠,图个自由自在也不错……”
“娘娘这说的什么话?谁人不知娘娘是当年陛下向先帝求娶而来的……”佩儿急忙说道。
“也不知当年进王府是否正确,如今我身不由己……”罗月转动着手中的笔,轻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无奈。
就在这时,李世民恰好走到门口,听到了罗月的这番话。他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随即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脸色略显阴沉,说道:“月儿,如今你为何还会有这般想法?”他的声音中带着急切与不满。
罗月和佩儿一惊,顿时花容失色,连忙诚惶诚恐地行礼。
“佩儿出去候着。”李世民眉头紧皱,语气不容置疑。
佩儿赶忙福身,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罗月双手握紧,有些慌乱地说道:“陛下,臣妾……”她不知该如何向李世民解释刚才的话。
李世民走上前,握住罗月微微颤抖的手,目光中满是急切与关切:“月儿,别害怕,与朕说实话。”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试图安抚罗月的情绪。
罗月垂着眼帘,轻声说道:“陛下,臣妾实不想卷入这后宫纷争。当年臣妾以为您只是一时兴起,又因臣妾身处困境,这才选择进王府。本想着在后院做个默默无闻之人,可谁知陛下对臣妾宠爱有加,也因此让臣妾成为众矢之的。宫中嫔妃处处针对臣妾,臣妾实在心力交瘁。臣妾并不擅长应对这些,一直以来都辜负了陛下的深情,臣妾罪该万死。”她将心中的委屈与无奈一一道出。
李世民将罗月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稀世珍宝:“月儿,说什么傻话,朕对你从始至终都是一片真心,绝非一时兴起。朕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皆是出自肺腑。朕一直愿意等你,是朕不好,让你在这后宫受了委屈。”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爱意与愧疚。
罗月抬头看着李世民,眼神中既有感动又有迷茫:“陛下知道吗?臣妾原本生活的世界,是一夫一妻。而陛下身为帝王,却一直真心待臣妾一人,臣妾有时都觉得如梦似幻。陛下,您为何对臣妾如此偏爱?臣妾真的值得吗?”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李世民用手指轻轻抚去她额间的碎发,深情地说道:“月儿,在朕心中,你独一无二,无人能及。朕虽为帝王,但在感情之事上,只遵从自己的内心。”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让罗月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然而这日,萧才人、郑婉仪、韦昭容、杨昭仪、王才人相聚一处。
萧才人紧握着拳头,气得满脸通红,愤愤不平地说道:“姐姐们,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皇贵妃在后宫呼风唤雨、独揽圣宠吗?皇后娘娘虽说如今圣宠不再,可与陛下毕竟有多年夫妻情分,地位稳固,难以撼动。但咱们呢?难道要在这后宫永无出头之日,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吗?”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郑婉仪听了,泪水夺眶而出,满脸哀怨:“妹妹啊,你是不知我心中苦楚。咱们当初进宫,谁不是满心爱慕陛下,可进宫后又如何?我就被陛下召幸过一次,还是特意让太医算准受孕时机。本以为有了身孕能换来陛下怜惜,可自那以后,陛下对我们便不闻不问。如今咱们虽都生下皇子,可皇子们想见陛下一面都难如登天。咱们能有什么办法?这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呐!”她的哭诉道出了许多后宫女子的心酸。
萧才人听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竟有此事?陛下这分明是把咱们当作生育工具!太绝情,太可恶了!咱们绝不能坐以待毙,任人欺负。何况那皇贵妃至今都未能为陛下诞下子嗣。”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挑衅。
韦昭容眉头紧皱,满脸忧虑:“萧妹妹,你们先别冲动。上次宴会你也看到了,陛下对皇后娘娘的维护和皇贵妃娘娘的偏袒,那皇贵妃娘娘深受陛下宠爱,咱们哪能轻易撼动她的地位。就说之前,我与杨姐姐先后生下宽儿与恪儿,陛下却从未正眼瞧过。还是咱们百般哀求皇贵妃,她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陛下这才给皇儿们赐名,多了些许关注。如今咱们势单力薄,又能怎样呢?”她的话语中带着谨慎与担忧。
杨昭仪紧咬嘴唇,眼神中透着不甘:“难道咱们就得认命?我绝不甘心!想当年先帝把我赐进秦王府,我便备受冷落。直到陛下登基,朝堂上大臣谈论子嗣之事,我才得了一次召幸,有了恪儿。如今为了恪儿的前程,我绝不能坐以待毙!”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
萧才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狡黠:“姐姐们,我这儿可有猛料。我听说当年那皇贵妃可是瓦岗女将,整日与那些将军们混在一起。而且她在宴会上公然说只为心悦之人跳舞,可至今也没见她单独为陛下跳过。再者,上次皇贵妃跳舞时,你们没注意裴将军的眼神?那目光如痴如醉,仿佛丢了魂儿。还有秦将军与罗将军,一个劲儿给裴将军使眼色,要说没猫腻,谁能信?这里头说不定有见不得人的事呢。”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听后,皆是惊愕不已。
郑婉仪捂着嘴,惊讶道:“竟有这等事?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好奇。
“也不是没可能。想当年,裴将军在紫金关外淤泥河一役,差点战死。听说当时还是秦王良娣的皇贵妃千里追随,将裴将军救回。两人一同消失好些天才归来,而当时还是秦王的陛下还被困牢笼之中呢!”杨昭仪回忆着,眼神中闪烁异样光芒,似在煽动众人情绪。
王才人瞪大双眼,声音颤抖:“这可是惊天秘闻,若被有心人利用,皇贵妃怕是……”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与幸灾乐祸。
杨昭仪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当年先帝赐我进秦王府,就是为了堵住城中人谈论陛下独宠皇贵妃,城中都传言皇贵妃祸国殃民。可如今她依旧宠冠后宫。”
韦昭容皱着眉头,担忧道:“可此事若没有确凿证据,万一陛下追查起来,咱们都担待不起。”她的话语中带着理智与谨慎。
萧才人一脸狠绝,咬牙切齿道:“怕什么!只要能扳倒她,咱们冒点风险又何妨?人言可畏,说得多了自然就成真的。”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
郑婉仪有些犹豫,怯生生道:“万一不成,咱们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萧才人瞪她一眼,厉声道:“你就这般胆小?咱们如今这处境,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她试图打消郑婉仪的顾虑。
这时,一直沉默的杨昭仪眼中闪过阴狠:“不如咱们先派人在宫中散布这些谣言,看看陛下的反应。”她的话语如同导火索,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欲望与仇恨。
一夜之间,裴元庆与罗月的过往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谣言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到后宫的每一个角落。宫女们窃窃私语,太监们交头接耳,整个后宫都被这股谣言的浪潮所席卷。
罗月得知此事,心中懊悔不已,暗自思忖:“我又连累了裴元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佩儿与福儿见罗月愁眉不展,赶忙劝慰:“娘娘不用担心,陛下一定相信娘娘的……”她们希望能给罗月一些安慰与信心。
罗月抬眸看了看她们,又低下头,目光呆滞地盯着手中的金铃,时不时轻轻摇晃。仿佛这铃声可以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佩儿与福儿见状,也不再多言,各自默默忙着手头的活儿。整个寝宫内,气氛压抑而沉闷,只有那金铃偶尔发出的声响,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后宫的这场风波,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