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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雨

平行时空的夏以昼

雷雨季,社区的老房子里新搬来一户人家,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带着两个小孩儿,一男一女。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搬来的,似乎他们都不太喜欢与人亲近。

  刚来不久,街坊邻里就把他们家的情况大致摸了个底,说是一个独居的老女人收养了两个孩子,那个女人经常外出工作很久,白日里家里只有那个大的在照顾另外一个小的。

  可俗话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久而久之,一些疯言疯语就传遍了街巷南北,成为路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说什么的都有,私生子啊,婚外情啊,只是后来人们又觉得那女人算下来年龄实在是太大,那得是什么样的人找情人才会找她那样的啊,更何况她还有两个孩子!于是这个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夏以昼生得俊俏,又是个小男孩,加上口齿伶俐说话乖巧,没多久就受到了各路街坊阿姨们的青睐,那些阿姨家里的孩子们可没少听过她们对夏以昼的赞赏。只是那个妹妹,经常性地躲在夏以昼的身后,平时问她什么也不回答,跟个小哑巴似的,一点儿也不招人喜欢。

  那天,夏以昼牵着妹妹走进了玩具店,奶奶说他们刚搬来,家里还没怎么收拾,让他带着妹妹去买点自己喜欢的玩具。  那时他还不知道妹妹喜欢什么,自从他们被奶奶带出实验室之后,她的话就少了。

  他环视着周围玲琅满目的商品,余光却被一束光线吸引,顺着望过去,那是一个小直升机的模型,他不知道这个东西叫什么,有什么作用,只觉得自己很喜欢,很想要。他不自觉地走过去拿起那具模型,又转头问妹妹有什么喜欢的。她伸出手指指向他手中的那个飞机模型,“哥哥喜欢,妹妹就喜欢。”

  

  兄妹俩结完账就往家的方向去了,一路上,哥哥牵着妹妹的小手,妹妹手里抱着那架飞机模型,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是他们在实验室里经常哼的那首。夏以昼总是会错几个音,无论被妹妹纠正多少次他都改不过来。于是,这曲调调儿就有了两个版本,一首唱给哥哥,一首唱给妹妹。

  但这对兄妹以后要面对的困难再也不是唱对几个音符就能解决的了,从实验室到人间,这条路很难走,他们会遇到来自人间最纯质的恶意。

  

“我爸说他这是在给自己养小情人!说他们这叫乱伦!”

“你这算什么,我妈还说他们是有娘生没娘教呢!”

  这些话引起一片哄堂大笑。这只是一段来自孩童的笑声,可他们的嗓子里却发出了大人才能懂的音。

  直到他耳边突然传来的耳鸣声刺激着他清醒过来,笑声和耳鸣声混杂在一起,就像战斗机划破天空的声音,嗡嗡作响,好似要连带着胸腔一齐震破,它在催促着胆小的人,快快跑。

  他终于把妹妹藏到了阁楼里,转身向那群孩子。

  他知道自己的evol特殊,单凭这个就可以把他们吓得涕泗横流。可他又讨厌自己的evol,就是因为这个evol,他才会显得与众不同,才会遇到从前的遭遇,妹妹也是如此,他如此痛恨这项特殊的能力。

  少年只身前往,不为英雄主义,只为身后的人不再受到伤害,只为自己是哥哥。

  夏以昼当然打不过,他们人太多了,他只好拼命地跑,引着他们向街上跑,跑得越远越好,这样他们就找不到妹妹了,就不会有机会伤害她了。他想好了,他要让那些伤害妹妹的人付出代价,哪怕自己万劫不复。

  所幸地是,他们在街上遇到了另外一群“孩子帮”,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打起来了,太好了,就趁这个时候溜走吧。夏以昼再跑快一点吧,别让妹妹一个人,她胆子那么小,一定会害怕的。

  霎时间,太阳从天空上消失了,周围变得阴沉,他才注意到空气的潮湿,就连多呼吸一口都显得奢侈,雨水不合时宜地倾泻而下。他滑倒了,摔得身上都是泥巴,鞋子上的花纹也看不清了,那鞋子是奶奶新买的。不过脸上和胳膊上的血迹倒是被洗刷地干净,这下她们就不会担心了。

  街道上,一个瘦小的身躯埋头穿梭在行人之间,双脚踩过水坑溅出的水花会遭来行人低声地呵斥。呵斥声渐远,雷声渐浓,家门的模样逐渐在他的眼眶中清晰。他关上门,瘫坐在地上,似乎世界所有的噪音都被这扇门隔绝在外,他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紊乱的呼吸声。

  

  等等,那不是他的心跳声,是从阁楼传来的敲门声,是妹妹!妹妹还在阁楼里。夏以昼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引开了那群孩子,没有让他们伤害到妹妹。他将自己那双脏鞋脱下,还没来得及换掉脏掉的上衣,就慌忙地跑上阁楼。

  雷声和双脚踏响地板的声音重合,闪电从窗外射进来替他照亮楼梯,这样的场景估计也就在一些电视上放的恐怖电影里见过,只不过不同的是,此刻周围还夹杂着一丝……一声声支离破碎的“哥哥”?!

  门锁坏了,里外都打不开。

  屋内的哭声断断续续,屋外的雷声每一阵都好似打在他的心上。

  一番折腾了好久,锁终于开了。他慌张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小小的人缩在门后,脸上有数不清的泪痕,发丝被泪水沾湿,杂乱无章地贴在脸颊,伴随着害怕产生的生理性发颤。他从没想过,他万无一失的保护,到头来却变成了深深的伤害。

  最后是奶奶把她抱回了房间,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在他的印象中,奶奶总是把妹妹照顾得很好,之后他便会有意模仿奶奶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接受过太多次实验的原因,她总是记性不好,会忘记很多事情,包括那次。不过有些事情忘记了反而比记住要好,只要夏以昼会记得就好,夏以昼的记性是最好的,夏以昼永远不会忘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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