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的警笛声渐渐远去，沈昭意站在已成废墟的工作室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顾裴司外套的袖口。
羊绒面料上残留着淡淡的雪松气息，与她满身的焦糊味形成鲜明对比。
吴世勋我公寓有间客房。"
吴世勋掏出车钥匙，金属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吴世勋或者你想去酒店？
沈昭意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沈昭意不必了，我有朋友家可以借住。
吴世勋没接，反而将外套重新裹在她肩上
沈昭意你朋友家安全吗？
他目光扫过她锁骨处露出的荆棘纹身。
吴世勋对方能徒手放倒一个持刀歹徒？
雨水顺着沈昭意的发梢滴落。
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纹血眼蜘蛛的客人——他左手中指缺失了一截，按在她肩上的力道大得令人不适。
沈昭意为什么是我？
她终于问出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沈昭意那么多纹身师...
吴世勋拉开越野车副驾门。
吴世勋上车说。
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沈昭意骨子里的寒意。
吴世勋递来一条干毛巾，她机械地擦拭着头发，透过起雾的车窗看着自己工作室的最后一点火光熄灭。
吴世勋死者赵明是我们在金三角的线人。
吴世勋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吴世勋他死前传回的情报里提到了'蜘蛛的眼睛'。
沈昭意的手指僵在发间。
沈昭意所以那个纹身...
吴世勋是地图。
吴世勋转动方向盘。
吴世勋八只血眼对应八个毒品中转站。问题是——
他斜睨她一眼。
吴世勋为什么偏偏是你的颜料？
吴世勋的公寓比沈昭意想象的整洁。
灰白主调的客厅里，唯一鲜艳的是茶几上一盆将死的绿萝。
她站在玄关处，湿漉漉的帆布鞋在地垫上洇出深色水痕。
吴世勋浴室在走廊尽头。
吴世勋从卧室拿出套干净衣物。
吴世勋新的。
沈昭意接过那件明显过大的黑色T恤，指尖不小心擦过他手背。
吴世勋的手很暖，虎口处有道陈年疤痕。
她触电般缩回手，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热水冲下来时，沈昭意才发现自己在发抖。雾气氤氲中，她看见镜子里自己肩胛骨上的荆棘纹身——
那是二十岁生日那晚，她用缝衣针和墨水亲手刺的。
那天父亲第一次对她挥拳，因为她说要报警举报他吸毒。
浴室门突然被敲响。
吴世勋十分钟。
吴世勋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吴世勋我煮了姜汤。
沈昭意匆忙套上那件T恤。
衣摆垂到大腿中部，领口宽大得露出半边肩膀。
她咬着唇把湿发挽起，露出后颈处一小块月牙形伤疤——父亲用烟头烫的。
客厅里，吴世勋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在她裸露的腿上停留半秒，随即起身去厨房端出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吴世勋喝完去睡。
他语气生硬。
吴世勋卧室在左边。
沈昭意没动。
沈昭意我的客户资料...
吴世勋技术科在恢复监控。
吴世勋合上电脑。
吴世勋明早我带你去买生活用品。
碗沿烫得掌心发红。
沈昭意小口啜饮着过甜的姜汤，突然发现沙发旁的地板上散落着几本相册。
最上面那张是年轻男女的合影，男人穿着警服，眉眼与顾裴司有七分相似。
吴世勋我父亲。
吴世勋突然说。
吴世勋二十年前卧底任务暴露，连累我母亲一起殉职。
沈昭意呼吸一滞。
姜汤的热气熏得眼眶发酸，她看见顾裴司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弹痕。
沈昭意所以这次...
她轻声问。
吴世勋我不会让历史重演。
吴世勋拿走空碗。
吴世勋尤其是...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沈昭意看见来电显示是"陈局"，而吴世勋接电话时背过身去的姿态，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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