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前往雪线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寒月峰西侧的山道被常年不化的积雪覆盖，路面结冰后光滑如镜，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满玦将冰心玉魄贴身存放，指尖能感受到玉佩传来的微凉暖意，这暖意顺着经脉蔓延，勉强抵挡住山间刺骨的寒风。

白月走在前面，手中握着一把特制的冰镐，时不时凿开路边的冰层，为身后的满玦开辟路径。她左腿的旧伤在低温下隐隐作痛，每走一段路，便要停下揉一揉膝盖，额角渗出的细汗很快凝结成霜。

“白月前辈，要不我们歇会儿？”满玦看出她的吃力，上前想要接过冰镐。

白月却摇了摇头，笑着摆手：“这点痛算什么？当年跟着宗主在雪地里躲追杀时，比这苦十倍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倒是你，第一次走这么险的路，可得把脚踩稳了。”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积雪从树梢滑落，又夹杂着某种生物的低嚎。满玦立刻按住腰间的匕首，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不对劲，这地方太安静了，连鸟兽的声音都没有。”

白月也收起了笑容，从怀中掏出一枚银色的哨子，轻轻一吹，哨音尖锐却短促，在山谷中回荡。片刻后，她脸色微变：“是魔气！哨音被魔气干扰了，周围一定有魔道的人在埋伏。”

话音未落，头顶的树冠突然晃动，十几团黑色的雾气从积雪下窜出，落地后化作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们脸上蒙着铁制的面具，面具上刻着扭曲的魔纹，手中的长刀泛着幽绿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满玦公子，别来无恙啊。”为首的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温衍大人虽然死了，但他的遗愿，我们会替他完成——今天，你和冰心玉魄，都得留在这雪山上。”

满玦握紧匕首，将白月护在身后：“你们是温衍的余党？还是另有主子？”

“我们是谁不重要。”黑衣人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上！把冰心玉魄抢过来，死活不论！”

十几名黑衣人同时冲上来，长刀划破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气。满玦侧身避开最前面一人的攻击，匕首横扫，金色的光芒擦过对方的手腕，黑衣人惨叫一声，长刀脱手飞出。白月趁机掏出腰间的短剑，直刺另一人的胸口，剑尖刺穿斗篷，却被对方体内涌出的魔气弹开。

“是活傀儡！”白月惊呼，“他们被魔气操控了心智，普通攻击杀不死他们，必须毁掉心脏！”

满玦心中一凛，立刻调整招式。他运转内力，将冰心玉魄的力量注入匕首，金色的光芒在刃身流转。他纵身跃起，匕首朝着为首黑衣人的胸口刺去——这一击又快又准，直接穿透了对方的心脏。黑衣人身体一僵，随后倒在雪地上，化作一滩黑色的脓水，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其他黑衣人见同伴被杀，攻击变得更加疯狂。满玦与白月背靠背，不断抵挡着围攻，雪地上很快布满了黑色的脓水，空气中的魔气也越来越浓。满玦的手臂被长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出后瞬间冻结，刺骨的疼痛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太多了！”白月的气息也变得急促，她的短剑已经出现了缺口，“我们得想办法突围，先去前面的避风洞躲一躲！”

满玦点头，目光锁定左侧的山道——那里有一个狭窄的洞口，应该是白月说的避风洞。他咬紧牙关，将所有内力灌注到匕首上，金色的光芒暴涨，他朝着左侧的黑衣人发起猛攻，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前辈，跟我走！”

白月立刻跟上，两人朝着避风洞跑去。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就在即将进入洞口时，为首的黑衣人突然甩出一道黑色的锁链，缠住了白月的脚踝。

“想跑？没那么容易！”黑衣人猛地一拉，白月重心不稳，摔倒在雪地上。

“前辈！”满玦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他转身冲回去，匕首斩断锁链，将白月扶起。可就在这时，其他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长刀围成一圈，将两人困在中间。

“这次，我看你们还怎么逃！”黑衣人狞笑着，举起长刀，就要朝着满玦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铃声悠扬，却带着某种奇特的力量，黑衣人听到铃声后，动作瞬间僵住，眼神变得空洞。紧接着，山道尽头出现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她手中拿着一个银色的铃铛，缓步走来。

“谁让你们在这里动手的？”女子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黑衣人听到她的声音，纷纷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满玦警惕地看着女子，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薄纱，只能看到一双清冷的眼睛，眼底似乎有魔气在流转。白月凑到满玦耳边，轻声说：“是控灵师，她能操控活傀儡，比温衍更难缠。”

女子走到满玦面前，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冰心玉魄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满玦公子，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冰心玉魄。温衍太蠢，才会落得身死的下场，你若是识相，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冰心玉魄？”满玦握紧匕首，随时准备动手。

女子轻笑一声，摇了摇手中的铃铛：“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万魔窟必须打开。你母亲当年阻止了温衍的父亲，现在，你也拦不住我。”她说着，突然摇动铃铛，跪倒在地的黑衣人瞬间起身，再次朝着满玦冲来。

满玦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不是控灵师的对手，更别说还有这么多活傀儡。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月，又看了看避风洞，突然有了主意：“前辈，你先躲进洞里，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白月反对。

“没时间了！”满玦将白月推向洞口，“你在洞里等我，我自有办法脱身！”

白月还想说什么，却被满玦推得踉跄着进了山洞。满玦立刻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想要冰心玉魄？来追我啊！”

黑衣人果然被吸引，纷纷朝着满玦追去。控灵师看着满玦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引开他们？真是天真。”她摇动铃铛，一部分黑衣人继续追满玦，另一部分则朝着避风洞走去——她要把白月也抓起来，用来要挟满玦。

满玦跑了没多远，就发现身后的黑衣人少了一半，他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控灵师的计谋：“不好，前辈有危险！”他转身想要回去，却被剩下的黑衣人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剑气——一道白色的剑光划破雪地，直逼朝着避风洞走去的黑衣人。林风骑着马，带着几名寒月宗弟子赶来，他手中的长剑挥舞，瞬间砍倒两名黑衣人：“统领，我来帮你！”

满玦心中一喜，立刻挣脱身边的黑衣人，朝着避风洞跑去。林风与弟子们挡住黑衣人，大喊：“统领，快带白月前辈走！这里交给我们！”

满玦冲进避风洞，看到白月正靠在洞壁上，手中握着短剑警惕地看着洞口。看到满玦进来，她松了口气：“你没事吧？外面怎么回事？”

“是林风来了，他带了弟子来支援我们。”满玦扶着白月，“我们快从山洞的另一个出口走，这里不安全。”

避风洞的另一端有一个狭窄的通道，是之前猎人留下的。满玦与白月沿着通道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靠冰心玉魄发出的微弱光芒照明。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光亮。

两人走出通道，发现已经到了雪线的更高处。远处的山峰被白雪覆盖，隐约可见几株翠绿的植物生长在岩石缝隙中——那是灵犀草！

“找到了！”满玦心中一喜，立刻朝着灵犀草跑去。可就在他即将摘下灵犀草时，控灵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满玦公子，找到灵犀草了？可惜，它终究还是我的。”

满玦转身，看到控灵师站在不远处，她的身边已经没有黑衣人了——显然，林风他们没能拦住她。控灵师摇动铃铛，满玦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体内的内力也开始紊乱。

“这是蚀魂铃的力量，能扰乱你的心智。”控灵师冷笑，“现在，你还能握紧匕首吗？”

满玦咬紧牙关，强忍着眩晕，将冰心玉魄贴在眉心。玉佩的光芒暴涨，瞬间驱散了蚀魂铃的影响。他举起匕首，朝着控灵师刺去：“想要灵犀草，先过我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