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宽敞却显得有些空荡的病房里,顾言书和厉景行的争吵声格外清晰。
“厉景行,都怪你!你让管家送的那些饭菜,把我害惨了,肚子一直疼,一趟趟往厕所跑,烦死了!”顾言书满脸懊恼,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啊,呜呜……”厉景行苦着脸,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两人就这么一边抱怨,一边频繁地往厕所跑,折腾个不停。
傍晚时分,病房里被夕阳的余晖染上一层暖色调。
顾言书捂着肚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一脸疲惫。
旁边的厉景行同样脸色苍白,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虚弱得快要虚脱。
“本少爷行事一向坦坦荡荡,哪晓得被那奸人给坑了!”
厉景行坐在床边,有气无力地嘟囔着,那语气就像在念小说里的台词。
“你还坦荡?得了吧,自从遇见你,我就没碰上过一件好事!”顾言书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的假的?不过,天好像黑了,我怕黑,让我跟你挤挤呗。”
说着,厚脸皮的厉景行抱着被子,毫不客气地就往顾言书的床上蹭。
顾言书气得瞪大了眼睛,狠狠瞪着他,心里恨不得一脚把这家伙踹下去。
可厉景行脸皮比城墙还厚,死活赖在床上不下去。
“我才不下去呢,我是真怕黑,你就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嘛?”
厉景行开启无赖撒娇模式,那声音又软又糯,听得顾言书浑身起鸡皮疙瘩。
顾言书又气又无奈,一边用力推搡着厉景行,一边喊道:
“你成天在学校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师都敢怼,现在居然跟我说你怕黑?你给我下去,我再说一遍!”
可厉景行稳稳地坐在床上,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推不动。
“不要,我真怕黑,我没开玩笑,我怕黑怕到会被吓晕过去的!”说着,他突然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吓唬起顾言书。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顾言书实在拗不过他,只好无奈妥协: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你快睡吧,睡着了肚子就不疼了。”说完,自己裹紧被子,往边上挪了挪。
“嘻嘻,你真好!”厉景行得逞后,嬉皮笑脸地闭上眼,准备睡觉。
谁知道,大半夜的,厉景行在睡梦中说起了梦话:“不要关我,爸爸,我知道错了,不要把我关房间里,我怕黑……”
那声音断断续续,把顾言书吵得根本没法入睡。
顾言书无奈地坐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侧缩成一团、像只受惊小动物似的厉景行,心里莫名有些不忍,伸手轻轻给他掖了掖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顾言书的肚子突然疼得越发厉害,整个人疼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医生护士们迅速赶来,紧急将他送往急救室。
这突发状况把厉景行吓得呆立当场,双脚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满心自责,小声嘟囔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在急救室外,顾母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厉景行,手指都快戳到他脸上了:
“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找人把你送进去,好好收拾收拾你!”厉景行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顾言书脱离了危险。顾母心疼儿子,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给儿子换个班级:“言言,我已经跟班主任说好了,给你换到二班去,以后别再跟那个混小子坐一块了。”
顾言书静静地坐在床上,没有吭声。顾母以为儿子默认了,便立刻到病房外,给班主任打电话。
电话里,顾母态度坚决地提出换班要求。班主任赶忙好言相劝,说换班手续繁琐,还得考虑很多事情,让她先消消气。
在班主任的一番劝说下,顾母这才打消了换班的念头。
顾言书得知不用换班后,暗暗松了口气,他其实也怕换班带来一堆麻烦事。
在医院休养了好些日子,顾言书终于到了出院的这天。
这段时间里,顾母总是念叨着,害顾言书遭这么大罪的厉景行,居然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就在顾言书在母亲陪同下准备出院时,他不经意间张开手,发现手心里多了一道平安符,还有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他这才猛地想起,昨天半夜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有人在耳边说话,还往他手里塞了东西。
当时他迷迷糊糊的,本想随手扔掉,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把纸条放回了兜里。
顾言书坐在回家的车上,思绪万千。殊不知,与此同时,在厉家,一场暴风雨正在上演。
厉父怒发冲冠,手里的书本“嗖”地一下砸到了厉景行脸上,紧接着又一巴掌甩过去:
“让你欺负同学!让你调皮捣蛋不知悔改!从今往后,你要是不好好读书,还敢欺负同学,就别想再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生活费,给我滚!”
厉父当着妻子的面,毫不留情地责骂着儿子。
厉母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护着儿子,或许她也觉得儿子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毕竟,她心里清楚,儿子虽然已经认识到错误,可那调皮倔强的性子,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了。
果不其然,厉景行捂着滚烫的脸,满脸不屑地嘟囔道:“滚就滚,我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说完,转身就往楼上房间走去,“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门。